邵清文难得叫苦:“是啊,这药行的大夫些许小症都拿不准,搞得为兄一刻都不着闲,师弟来了就好,为兄可算能歇歇了……”
李清源笑道:“恐怕不行啊。小弟此来虽然也是替人看病,但看的却是另一种病,不过菁菁聪明伶俐,肯定能替师兄分担几分。”
邵清文:“???”
陶菁菁笑得灿烂的小脸刷地垮下来,连穿上新衣的喜悦都被冲淡了好多。
“师弟看的是什么病?”邵清文一脸疑惑。
正说着,门帘再次一挑,却是周婉盈听说他来了,特地前来相迎。
进屋后看了李清源一眼,却不由一怔。
所谓人靠衣装,以往尽管风姿毓秀,到底还是受了衣着拖累。
今日一身天青色的直裰道衣,宽袍大袖,素不染尘,更衬得他清俊如玉。
而不知是否因衣着变化,今天他的气质隐有不同,眉梢眼角不似以往那般山高雾远,更生动,更真切了。
周婉盈看得瞳孔涣散,直到听见苏姐姐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他穿的衣裳,是那个女人做的!”
周婉盈侧头去看,衣着朴素的滕绣娘静静站在他的身后,目光也全放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而几日不见,她感觉对方好似漂亮了不少,心中没由来一阵泛酸,语气忽然又冷淡下来。
“道长有礼了。”
李清源回了一礼,也不多寒暄,直接道:“周居士,劳你遣人将王夫人唤来。”
周婉盈一滞,没等回话,忽然一个甜腻的声音从外面传进。
“唷,道长如此心念奴家,奴家哪能不识好歹,还等道长去唤,这不就来了?”
香风迎面,打扮花枝招展的美妇自外盈盈走近,来到李清源身畔欠身:“一别经日,道长可让奴家想煞了……”
李清源入城,孔令晖能收到消息,赵墩柱掌司治安缉盗,巡检司城防也归其统管,同样能收到消息,甚至比孔令晖更早。
这几日他早等的焦急,要不是王秀娥拦着,他都想再次登山了。
赵墩柱在城里不方便走动,所以一听到消息,立即让王秀娥代他前来探问。
周婉娥一见到王秀娥,醋意横生,心里更加气闷,偏偏又不好说什么,只用清眸幽怨的看着他。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李清源身上,他没有看别人,反而回应起了邵清文问话。
“师兄要问小弟治何病?”
李清源叹息一声,摇头无奈:“这世间之病何其多,就是把所有的郎中、大夫、医者加到一块也治不过来。”
邵清文诧异的望他一眼,觉得师弟今日和以往有些不同。
王秀娥也察觉了这一点,唇角含春的笑意逐渐收敛了些。
李清源语调淡漠,接着道:“贫道曾读过一本杂谈,书中讲述一位郎中在村庄诊病的故事。”
“上面说郎中医术精湛,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药到病除。百姓虽多有美誉,郎中的心念却发生了变化。”
“他觉得如此太过麻烦,也显不出自家本事。认为脸才能代表精气神,不管头痛还是脚痛,只要脸好看,别人岂能看得出哪里痛?于是不管医患何症,通通专治脸面。”
说到这,李清源语气沉重几分。
“可光治脸面,村民该头痛还是头痛,该脚痛还是脚痛,于是互相传扬。郎中见此,又改变了治疗方案。他觉得无论哪里痛,只要说不出来,就是不痛,于是无论何症,他专在嘴上下功夫!”
环顾屋内众人一圈,李清源语气依旧平淡,但说出的话,却宛如石破天惊!
“贫道自诩良医,自不可光治表症,而是要替这世间百姓,起码是这凤栖县一地,诊一诊那顽症痼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