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菲儿跟安节过了这么多年,基本上还能做到夫唱妇随,将云安坊的生意延续了下去,还不错。
可苦了云钗儿与陶社,辛辛苦苦,起早贪黑,结果给他们干了一个摊子。算了,阴莞儿也仗义,多给了二十贯。
云钗儿又与陶社,一边扛着大肚子,一边重新找门面,搞装饰,办手续,还跑汴州、洛阳进货。苦撑着将美社绸缎庄开业。
开业之后两年,那个夏天。
这个苌南乡又厚着脸皮来蘑菇,要云钗儿帮他这个姐夫找个活儿干。
陶社当时就气得甩门而去,大骂云钗儿:“你如果敢收留这个王八蛋,老子就会颍州老家当和尚。再也不沾染你们一分一毫。”
是啊,因为他苌南乡,一手创办的云安坊被迫转出去。现在辛辛苦苦办起来美社绸缎庄,他又来了。这叫什么?这叫恶心。云钗儿知道陶社骂自己很对,知道陶去疾有多伤心。
云钗儿毕竟是女的,吃不过苌南乡软磨硬泡,渐渐松口。苌南乡看有门,不知道说了什么甜言蜜语,说翻了安节与阴菲儿,还说动了安滹,又大老远跑到登州,请来了阴莞儿,将他们和云镏儿拉来,摆起酒席,给陶社道歉。
当着这么多亲戚,苌南乡躲掉了自己一根食指。给云钗儿、陶社跪下,泪流满面,发毒誓:“我苌南乡从此痛改前非,好好对待云镏儿,好好对待所有亲人,好好做人,好好干事。如有违背,天诛地灭,五雷轰顶。”
这才叫陶社勉强同意,叫大家都设个法子,给他找个活干。
安节看不惯剁指头、发毒誓这一套,坚决不允许他回云安坊,说是给他找个码头工,叫他扛包去。
云镏儿也给陶社跪下,吓得陶社赶忙也给她跪下。
陶社虽然年龄大一点,但这时候,却是姐姐给妹夫下跪。他再不懂礼,也吃不住这个。
云镏儿泪流满面,央求大家:“去疾,美髻,在座的各位,求求你们再给苌南乡一个机会。他如果再犯,叫他自生自灭,自取灭亡,再也没人管。”
最后,安滹打个圆场:“我说一句不客气的。苌南乡啊苌南乡,好端端的一家人,好日子不过,非要成天像个娘儿们,嚼舌根、挑是非、使阴招。像你这样的,在我家不是被打死,就是被送官。我说个法子。”
安节瞪住叔父,意思是不叫管。安滹笑笑,说了一条。
既然苌南乡的爹是海产贩神蓬莱子苌度,那就让神仙来管他。在这几家都将蓬莱子神牌供起来,凡遇到苌南乡再有什么幺蛾子,无论在座的哪一位,都可以焚香祷告,向贩神爷告他的状。叫神仙用神界的办法整治他。
如果蓬莱子不管,我们将他永远赶出家门,叫他自生自灭,自取灭亡。
这时候,苌南乡才真正的浑身哆嗦,冷汗直淌。
陶社一看那副德性,鄙夷地说:“看了没有,刚才又是剁手指,又是发毒誓,根本就不是发自内心的。这才发自内心,才知道害怕,才知道什么叫猪狗不如。”
阴菲儿看着大家对自己这个儿子实在是恶心透了,脑袋瓜子回放自己与卜图赐的二十年奸情。想一想卜图赐的德性,这小子只是比卜图赐稍微强那么一点点,还懂得不能谋财害命。要不然,这些人早就遭殃了。
阴菲儿越想越羞愧难当,跑出去,到街上嚎啕大哭。
她这一哭,安节禁不住跑去解劝,问到底咋了。阴菲儿哪敢跟他说过去自己的毒妇行为,那还不当即将自己赶走才怪。
云钗儿也过来看她,解劝她。阴菲儿相携云钗儿,两个单独到一边商议。云钗儿综合大家的意见,出了个法子,但这个法子必须是阴菲儿、苌南乡单独去解决。否则无效。
阴菲儿跟云钗儿跪下,哭道:“美髻,你对我不辄是再造之恩,我阴菲儿就是来世当牛做马,也要当你家的牛马。尽管说,不把这个兔崽子的事情解决好,几家人都没法做生意,没法干活。”
云钗儿叫她必须如此如此,否则毫无效果。
阴菲儿一听,倒抽一口冷气,心中十分不安:“这样做,会不会叫那个龟孙再粘上我。那样的话,一个混蛋我就受不了了,再加一个,咱几家还不被坑死啊。”
“你只管听我的,这件事情我会这么这么安排,你只需要配合一下,咱们必须办好。否则永无宁日。”云钗儿斩钉截铁。
阴菲儿还是不放心,唉声叹气:“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一旦种下这种孽缘,这才知道,叫人生不如死。拖累这么多人,死都不好意思去死。”
云钗儿再三叮嘱:“按我说的去做,一定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