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告辞出来,看天色还早,就转进元圣宫四周的参天古木之下,就着石桌石凳,一边乘凉,一边说话。
玄冠侠全登说出了王舵的藏身之处,但李章、刘卫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却并不知道。为什么?
王舵只身一人,主动投奔李师儒,一直就将全登视若家人。一旦有个什么事情,就会立马叫全登跟着他。这次也不例外,王舵逃走之前,跟自己就说过了打算,相约去什么地方相见,相商做点什么糊口。
陷目神陈果听完,一拍大腿,兴奋莫名,喊道:“那还不赶快找他,走,咱们这就走。也不说擒拿什么的,就说我们不愿当官,经商路过,恰遇到岩国老同僚,就进来拜望一下。”
白玉墩苌丁听完,感觉哪里不太对似的,问道:“以王舵的脑袋瓜子,他的话能相信吗?我感觉这样直接进去,他会设计逃脱。”
陷目神陈果倒抽一口冷气。他怎么能不明白,四哥苌丁这是话里有话。明着是说王舵鬼点子多,暗中是提醒自己,全登既然跟王舵走这么近,叫他带我们去找王舵,这里面有没有别的什么?
陈妤从十二岁进入顺成坊,在青楼一干就是十四年,世间的事情,什么没见过,各色人物只要一句话出口,就知道什么意思。听苌丁这么说,陈果抽冷气,就知道他们对全登不太放心。
她望望全登的眼睛,从全登澄澈透明的眼神中,看透了全及第根本就没啥别的意思。他铁定是为了自己,情愿牺牲王舵。
于是,真书仙子陈妤起身说道:“我们四个,只要找到王舵,就由四弟死死跟住他,就是如厕也跟着,我看她还能往哪里逃?”
玄冠侠全登也回过神来,一拍陈妤肩头:“就这么说,咱在元圣宫吃过午饭就走,中午不休息,骑马走山路,半下午就到了。”
四哥白玉墩苌丁、七弟陷目神陈果表示赞同。
四人在元圣宫简单吃了一些免费的大锅糊涂面条,骑马就绕向元圣宫山后的路。一路翻山过岭,到了隆虑县城的西关。
三绕两绕,马上就到一户人家。
玄冠侠全登说这家姓阴,这家户主是王舵早年间习武的师兄。相距不远,还有他一位师兄,姓阳。
“这么巧吗?两个师兄恰好是阴阳?”陷目神陈果大感兴趣。
玄冠侠全登笑道:“还有更稀奇的,大师兄叫阴差,二师兄叫阳错。”
他的话音一落,惊得白玉墩苌丁、陷目神陈果张嘴结舌,不约而同惊呼:“黎阳县丞商继的邻居。天啊,仇人就守在他们家边。”
玄冠侠全登也大为震惊:“商继的爹该不会是商腾吧?”
陷目神陈果连忙点头,赶紧拉一拉玄冠侠全登:“先别进阴差家,咱们到街上找个树荫商量好再进去。”
又从胡同里钻出来,到街边看见不远处一株大槐树,四位过去乘凉。
陷目神陈果将黎阳县丞商继苦苦寻找打瞎父母的情况,详细说明。
玄冠侠全登告诉他们,这件事情,自己也很稀奇,曾经问过王舵。他只是说想不明白就别瞎想。
原来,王舵和全登先后从林虑山逃掉,会合的地点就是阴差家。往往听阴差提到商腾、崔芬娘双双被人打瞎,如何可怜。阴差、阳错两家轮流给两口子做饭。现在好多了,能够自己摸索着做饭了。
玄冠侠全登躲了几天,就四处寻找一个给人当马夫的活儿,往往戴一顶草帽,将自己的脸遮盖起来。听人们并没有提到朝廷捉拿岩国余党的消息,这才下山,到朝歌城顺成坊与陈妤私会。
陷目神陈果综合了情况,看看天,已经就要黄昏,说道:“咱们四个先坐在这里说话,听我安排,如此如此,万无一失。”
众人皆呼好计,于是依计而行。
到了黄昏,他们故意找了一家跟阳错家临近的酒肆,坐进去点菜要酒。店家很快上了六个盘子,四斤烧酒。全登约略喝了几杯,翻身出去。
不大功夫,进来了一位老者,全登介绍道:“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阳错阳老爹。今晚恰好在家没事,就过来喝几杯。”
陈果、苌丁、陈妤纷纷起身见礼,互通姓名。
酒喝到半酣,陈果见阳错十分豪爽,是个仗义的君子,也就直奔主题,将王舵曾经担任岩国相的事情捅漏。又将商继被人冒名顶替去当黎阳津令,被他师父张涯救出后,继而又得知其父母双双被人打瞎。
阳错大为震惊,说道:“凭谁打破脑袋也想不到商继遭了这么大的难。看起来,他父母被打瞎也跟冒名任职这个案子有关。
“王舵这个人虽然跟我们是师兄弟,也仅仅限于昔日一个师父的情分,他的所作所为,我跟阴差都不敢苟同。他做过什么,我们既不想知道也从来就不问。他自己也从来不提,只是在阴差家骗吃骗喝。
“看起来,既然商继被害的事情是王舵谋划的,那么商腾、崔芬娘被打瞎,也必然跟王舵有关联,至少他知道来龙去脉。你们要想擒拿他,老夫一点点意见都没有。没有亲手将他送官,就算还有那么一点同门之谊了。”
他正说到这里,外面忽然进来一人,惊得阳错筷子都掉了。谁来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