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七手八脚拿来锄头,宋玉对着地下,使劲猛挖。
挖了三锄头,上面的墁地砖挖开后,就感觉到不对,下面是塇土。
继而向四周猛挖,好大一片塇土。被挖开后,下面一个木盖板,打开盖板,下面是地道。宋玉叫一名卫士在前,一名卫士在后,三人下入地道,你猜怎么着?
地道通到了宋国大夫箅乘家的后院。宋玉带着两卫士,定了定神,确信是箅乘家,怒气冲冲直奔他家正堂。
怒喊半天,出来个哑女,奇丑无比,偏脸偏头,粗脖子粗腿,眼珠子不小,而瞳仁却如绿豆,宛如冥府的残面鬼。三个人都吓得连连倒退。哑女一通指指点点,谁也不知道她要说啥。用笔写字,问她认字不认?她又不认字。
看她的表情,认识宋玉,而且对箅乘家为什么没人心知肚明。宋玉带着她出来箅乘家,穿过两道街,五个胡同,才到了自己家。与家人一说,地道通到了箅乘家,家人乱纷纷惊讶,顿时说起了箅乘。
说是箅乘隔三差五到家里来串门,经常拿些小玩意哄宋苍玩。该不会是箅乘对鱼羡动了心,挖了地道来跟鱼羡幽会?
宋玉问家人:“我这次到楚国三年,鱼羡没什么异常吗?”
家人都说没有什么异常,天天都是高高兴兴,带着儿子唱小曲,纺织、绣花,做活十分精美。家人都很尊敬她,儿子与她更是形影不离。
儿子宋苍不依不饶,拉着宋玉又进到鱼羡的卧室,急得眼泪汪汪:“爹爹,梁上看看,梁上,梁上。”
宋玉赶忙找来梯子,上到房梁。用蜡烛一照,房梁上居然有脚印。再看脚印,不是竖着走房梁,而是横着,其中两个脚印之间,是绳子的痕迹。房梁之上,怎么会有脚印?
宋玉往房顶和四周看,发现盖瓦有缝。他站立房梁,扶着房梁上的短柱,缓缓站立,用手捅一捅盖瓦,“呼啦”一声,全溜下去了。现出四四方方一个洞,试着钻一钻,恰恰钻进一个人。
家人全都目瞪口呆。宋玉下来,又问家人:“你们收尸的时候,叫官署的仵作确认了吗?”
都说没有,人吊死在自己卧房,还需要破什么案子吗?因而就埋葬了。
宋玉直接奔向墓地,疯了似的挖墓,家人大多阻拦。
宋玉给他们分析:“鱼羡上吊,极可能是假象。有人从地道劫走了鱼羡,继而杀害别人,装扮成鱼羡,将面容化妆成鱼羡。又从地道将这个死人送回我们家。房梁上有人放绳子,将死尸拔了上去。墓葬中的鱼羡绝对是假的。”
众人以为有理,乱纷纷找来锄头,挖开鱼羡墓查看。开棺验尸,尸体居然好好的,看起来这个替死鬼冤魂不散,两个月了丝毫没变。
宋玉将其面部以清水一擦,多厚的脂粉被擦落。再看面目,完全不是鱼羡。众人大惊失色,果然不是鱼羡,却是箅乘的美妾烛嬴。从箅乘家带来的哑女,顿时扑入烛嬴怀中,哇哇大哭,真可谓天昏地暗,叫人十分不忍。
哪里知道,哑女的倾盆泪水不断线的滴在烛嬴脸上,继而淌进了嘴里。过了好久,烛嬴猛咳一声,长舒一口气:“哦呀,箅乘好狠心!”
宋玉家的所有人都吓得嗷嗷大叫,乱跳乱跑,其中几个边跑边喊:“诈尸了!诈尸了!”
哑女早已吓瘫,仰倒在棺材边,尿了一裤子,人事不省。
宋玉当然认得烛嬴,那也是商丘城中的绝色美女,比宋玉小两岁,十六岁就成了箅乘的侍妾,现在已经二十六岁。为箅乘生下了三个女儿,一个个也都是玲珑剔透。
烛嬴浑身包裹着死人衣服,麻绳缠绕着胳膊腿。宋玉见她泪水滑落,在拼命挣脱身上的麻套。在她脸上晃晃手,问道:“你认识我吗?我认识你是烛嬴。你怎么被埋在我们家坟地里?你是被谁害了?”
烛嬴以微弱的声音恳求道:“怎不认得你是宋玉,你先将麻套给我解开,太难受了。”
宋府有医者,叫个亶防,今天宋玉特地叫他也跟来了。宋玉为了确认烛嬴是否真的活过来了,叫亶防看看。
亶防过来给烛嬴号脉,的确脉搏正常。又叫她伸出舌头,舌苔也很正常。亶防又将随身带的皮囊打开,里面灌的是醪糟,让烛嬴喝了两口。烛嬴喝下后,声音逐渐高上来一点点,哭道:“我是被箅乘掐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