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鸡叫头遍。
孙建国迷迷糊糊当中,突然觉得胯下湿乎乎、凉飕飕的,猛地睁开眼。
他见睡一张床上的弟弟建学还没醒,就蹑手蹑脚爬下床、悄悄换了内裤,然后跑到院子里舀上水、挤上洗衣膏,心急火燎地开始揉搓。
兴许是因为在王二蛋家里看到的场面太过香艳,昨晚孙建国回到家后竟然久久不能入睡,还梦到了某些羞耻之事。
年轻人就是火力旺。
洗完裤头,他又打了盆水,脱了衣服、站在院子里冲了个澡,然后擦干身上的水珠,钻进屋里穿衣服。
他对着墙上那片裂成三瓣的玻璃镜子,打量起年轻了三十岁的自己:
脸盘是老孙家代代相传的国字脸,鼻梁是高鼻梁,眉眼是继承了老娘舅家的浓眉大眼,发型则是普普通通的短发。
白净的皮肤、颀长的身材、健美的倒三角体型...
小肚腩不见了、二嘴巴子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腱子肉...
嘿,年轻真好!
他穿上目前最体面的一身行头:上身是在外当兵的大哥寄回来的蓝白相间的海魂衫,下身是学校运动会奖励的藏蓝色运动裤,脚上是一双半旧不新的双星牌球鞋。
打扮完,他走进堂屋,掀开白麻布,从一摞煎饼上头揭下两张杂粮煎饼,倒了碗开水,就着咸菜,三下五除二就下了肚。
杂粮煎饼植物纤维丰富、前世作为健康食品大受中老年人的欢迎,可此时孙建国心心念念的却是:什么时候能吃上纯小麦的煎饼?
他手拿着的煎饼里头高粱掺得太多了,吃起来拉嗓子!
草屋低矮,有点闷,虽然房梁上安了个吊扇,可一般舍不得开,只有家里来客人才开上一会儿。
孙建国吃得满头油汗,不得已又去洗了把脸。洗完脸,他又溜进父母住的西屋,在衣橱里一阵摸索,找到两包香烟、揣进兜里。
中间他妈被吵醒、问他找啥,他说找件衣服就给搪塞过去了。
......
孙建国穿戴整齐,骑上自行车、朝矸子山奔去。
西岭煤矿的矸子山在西岭村北。
煤矸石是开采煤矿的副产品,最开始的时候没什么用,煤矿就找了个开阔地堆放,四十多年来日积月累,就形成了这座高一百多米、方圆五千多米的巨型矸子山。
孙建国小时候经常跟小伙伴们爬矸子山,不是为了玩,而是为了捡煤矿井下爆破时引爆雷管用的导线、又叫炮线。
有时候还能捡到没爆炸的雷管,拿电池可以引爆,挺危险的,捡回家都是交给大人,可以拿到河里炸鱼。
矸子山脚下有条渣子铺的公路,人车可以通行。
孙建国就在一个岗亭处被拦下来。
山顶往下倒煤矸石的时候、从山脚下路过时很危险的,于是煤矿保卫科在危险路段两头设置了两个岗亭,安了路障,派专人管理。
值班的是他们村的杨老五,孙建国打过招呼、就推着车子老老实实在那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