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这个电话,孙建国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事算个大漏,也不知道能不能捡着。
就当一招闲棋,有枣没枣打两杆子吧,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
……
初二一整天,孙建国都没出门、在家养着。
其实他已经不发烧了,却被赵丽云撵去卫生室又打了一次吊针,说是巩固巩固。
初三一大早,孙建军开着皮卡带上妇女儿童,孙建国骑上摩托带着孙传文,一家子浩浩荡荡的去小屯赵丽云娘家拜年。
年前的时候,孙建国一家人一起过来送了节礼。
这时候农村送节礼实在,都是吃的喝的:
四只小公鸡,四斤果子,一箱南陵特酿,一条大鸡烟,一箱苹果。
这些东西姥姥姥爷能吃多少?多半会进小舅一家人肚子里。
孙建国小时候经常跟建军一块到外公外婆家玩。
两位老人很疼他俩,有啥好吃的自己不舍得吃,偷偷给他俩留着,等哥俩来了才拿出来。
四个舅舅家的表兄弟表姊妹有七八个个,都没他俩得宠。
时间长了,几个妗子都对老两口有了意见,嫌他俩胳膊肘往外拐。
亲孙子不疼,疼外孙。
实际上老两口不过是觉得闺女孙建家穷,孩子没吃没喝的可怜得紧,对他俩多了几分怜爱罢了。
对幼年时代的孙建国来说,上姥姥家打牙祭,成了长久以来温馨的回忆…
小屯离西岭总共十里路,孙建军开上车,沿着被拉煤的大车轧得稀烂的渣土路,二十来分钟就到了。
孙建国、建学跟着建军到十几个亲舅、堂舅家拜了一圈年,磕头磕得得裤子膝盖上都是土。
每家也就蘸个蒜就走,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吃了这家吃那家、在姥姥家混上半个寒假了。
也有留他们吃饭的,只不过现在建军建国都长大成人,知道大部分人也就是客气客气,可不能随便坐下就吃。
倒是建学,从几个亲舅那里挣了不少压岁钱,四妮儿没有跟来,她的那份给了建军,让他带过去。
谁家给了多少建军都记得一清二楚,回去赵丽云肯定得问。
小时候以为压岁钱是亲戚长辈给自己的零花钱,长大了才知道,这都是人情往来的一部分。
我家俩娃娃,你一人给一块,你家一个娃,我就得给两块。
总之,谁也不能吃亏。
就连姥姥姥爷,一到过年,在明面上都得一视同仁。
给老大家三个孙子一人一块,给老二家俩娃娃就得给一人一块五。
保证一碗水端平,要不然儿媳妇、孙媳妇儿们就得嚼舌根。
至于私下里偷偷塞给谁块把两块的,也没人知道。
谁叫老赵家人口多呢?
赵丽云作为老赵家唯一一个姑娘,平时也没少沾娘家的光。
除了急用钱的时候找兄弟们救急之外,偶尔碰见个把个不开眼的想欺负她赵丽云的,就得用上娘家人了。
老赵家可不是吃素的。
赵丽云光亲兄弟就四个,一个奶奶的堂兄弟也有八个,远一点的没出五服的就更多了。
这么一大家子在小屯、在西岭,轻易没人敢欺。
在农村哪有这么多道理可讲,有时候拳头比较好使。
人口多、男丁多,说话就是硬气。
你欺负一个试试?!
不过赵丽云结婚头一年,倒是经历过一件恶心事。
当时是秋收后,到了分煤泥的时候。
西岭村那个大队书记李传富见孙传文上头就一个老娘,传武又在外头当兵,分煤泥的时候,就耍了一个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