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就连脑子一向迟钝的沈盛平都察觉出问题,他和旁边的甘议对视一眼,两人眼中满是气愤。
事已至此,明日钦差就要到了,衙门却失了火,等修缮完最起码得一两个月,总不能让钦差一直等着吧,怀泽思量片刻,对着在场众人吩咐道。
“把所有幸存下来的物件先搬到贡院,各房留一人在衙门看守,工房立刻组织修缮,在修缮完成前衙门所有人都在贡院处理公务。”
怀泽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清晰,原本惊魂未定的众人忙不迭应声,郑以芳咬咬牙,还是站出来阻拦道。
“大人三思,贡院破落狭小,在贡院办公岂非委屈了大人,也在钦差面前丢了咱们秦州的脸面,不如先让工匠们修缮,等修缮完再说。”
他的话倒也在理,而且听到“委屈”和“脸面”,就连围观的百姓都跟着附和,他们一听说衙门起了火,就赶紧过来查看,生怕知州大人有什么意外,知州大人为他们做了这么多好事,怎能受这种委屈。
怀泽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中年男子,两人的视线对上,郑以芳佯装镇定,内心已是波涛骇浪。
“无妨无妨,贡院离衙门不远,里头也宽敞,况且咱们都是从贡院里考出来的,如今再进贡院,也可以反思一下自己为官的本心,郑大人,你觉得呢?”
郑以芳冷不丁被点了名,只能附和道,“知州大人思量极是,是下官想左了。”
那二十个书箱自然由沈盛平亲自护送,他眼睛瞪得溜圆,时不时对郑以芳怒目而视,甘议咳嗽了好几声,他才收回了视线。
等搬完东西,清点损失的时候,还是有不少物品损坏,怀泽万分心疼,他刚攒够了银子,修缮衙门还得花钱,这是逼着他要卖屋卖田呀。
此时天色已经微微有些亮,忙活了整夜的怀泽来不及休息,赶紧带着工房的书吏们把临时的公堂布置出来,至于其他房屋的归置安排,自然由郑以芳负责。
因着秦州库房里没啥银钱,贡院也有些破烂,整个贡院坐北朝南,除去目前关押土匪用的号舍外,还有两间堂屋和一个后楼。
后楼自然就是书吏们办公的地方,剩下两间堂屋,一间当成审案用的正堂,一间当成供钦差大人办公用的地方,至于怀泽自己,便和书吏们一起挤在后楼里面。
至于钦差一行人的住处就成了问题,怀泽思虑了一会儿,决定让人临时去把离贡院最近的驿站包下来,等再过几个时辰,钦差们就要到了,便直接住到驿站里去。
这边怀泽还在心疼库银,那边沈盛平已经大剌剌地问道。
“大人,为何不让钦差大人去您府上住,咱们那不是还有两个空院子吗?也省得从账上掏钱。”
已经昏昏欲睡的甘议被吵醒,用扇子在他脑门上打了一下,沈盛平吃痛,怨念地瞧着甘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