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藏着恶意的眸光,盯住了远处练三生的背影。
此时的练三生和仇若狂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二人正看着被崩毁的行星、悲伤的人们唉声叹气。倒是白奉刀注意到了霜主的眼神,虽然霜主已经将恶意隐藏,却也引起了白奉刀的猜忌。
白奉刀觉得,霜主盯着练三生和仇若狂的时间太长了,这段时间里,已经够霜主脑子里来来去去无数的想法。
虽然跟练三生算不上朋友,甚至是仇敌一样的存在,但白奉刀还是暗暗留意起了霜主。他不能去向练三生和仇若狂告状,因为立场上来讲,霜主和练三生等人才是一条船上的人,他擅自置喙,便会有落人口实,说他后来之人还挑拨离间。不仅对他不妙,对练三生也不妙。
练三生就站在云端边缘,往下看着。普通人的眼睛受着狂风沙影响,实际上是看不清楚下方具体情况的,但也大致能够看出一切都在破碎。而练三生的眼睛和道魄自然能够穿云过雨,看见高山被夷为平地,看见岩浆撕裂大地,看见海潮汹涌吞噬陆岸,看见无数的生物在挣扎中死去,在大火中化为灰烬,在飓风中窒息。
甚至于,地面像是浮动在海上的冰块,块与块分离,隔着地缝上下起伏。地缝吞下沉重的东西,不重的东西立刻又会被风从缝里卷起,吹往空中,而后便是火舌喷吐、吹熄、喷吐、吹熄,活像是钻出的火龙被风扼杀。
滚烫的岩浆和浓烟随之喷出,整颗行星变得污浊,乌云之下又是乌压压的一片,空气与那被捣入墨的水一样。就这么一会儿,乌云越压越低,地面已经被风剥走一层又一层,比剥起洋葱来还要轻易。
一想到六道将来也会如此,练三生便悲从中来,愈发的心痛。
“不看了。”仇若狂伸手将练三生的眼睛虚捂住,即便这样只是捂住了她的肉眼,而捂不住她飞纵的道魄。
不过练三生还是乖乖地将道魄收了回来,一边往云端中央走着,一边叹了口气不愿再看到脚下的情景:“到底怎么样,才能够阻挡住雷域呢?”
仇若狂闷而不答,即便是生于雷霆的雷神,也回答不上来。
白奉刀走了过来,站在练三生的身侧,冷冷地说了一句:“你太过在意他人,自己便会过得不痛快。”
练三生皱眉道:“难道不在意他人的你,过得痛快吗?”
白奉刀愣了愣,似乎又找到了说辞:“可你这是在自找麻烦。”
“这怎么会是自找麻烦呢?”练三生定定地看着白奉刀,“我承认我现在的烦恼,是来自于他人,因为我担心他们,所以我很忧愁。那你呢,你不担心他们,可你由始至终的不快,也都是来自于他人,而非你自己。我让你不要在意他人,你不听。那你让我不要在意他人,我又为什么要听你的呢?我们出发点不一样,却也不过是半斤八两罢了。”
白奉刀竟找不到练三生话语里的破绽,还想要继续反驳的时候,却见练三生继续说道:“我帮助越来越多的人,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承认我。你放弃的,便是你失去的快乐。而我是你唯一的快乐,为什么?因为你排斥所有人,却没有排斥接受你的我。你为什么要因为某一些声音,就将所有的声音都阻拦在外呢?你为什么不尝试打开耳朵,听听更多的声音?”
“白奉刀,不要选择性用不好的声音覆盖好听的声音。你越是接受他人,承认你的人也会越多;你越是怨恨世界,那世界也会怨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