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身子一日更胜一日的重,走了半天也的确是累了。
也许是不想让桑枝夏觉着自己站着说话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江遇白也不嫌地上脏,索性盘腿席地而坐。
江遇白扭头看了一眼身后拔地而起的暖棚,奇道:“嫂夫人,这暖棚我是生平头次得见,此物当真有村民所说逆转天时之效?”
桑枝夏被他话中明显的惊奇逗乐了。
“只是个类似屋子暂避严寒的遮挡之物,何来逆转天时的夸张之言?”
桑枝夏实事求是地说:“西北冬日万物不长,全因天气苦寒迫人,把暖棚搭起来寒气隔档,里头栽种下去的东西自然就有了活路。”
江遇白似懂非懂地唔了一声,摸着下巴说:“那嫂夫人打算用这些暖棚接着种稻米?”
“一部分是。”
桑枝夏想了想解释说:“目前更多的暂时没拟出章程,不过理应相差不大。”
总之一切都以放得住吃得饱的主粮为准。
如果不是主食的那一部分,那一定是因为想用地里长出的东西换成入手的银子。
不过这部分就不用说得太详细了。
江遇白心中大概有了个轮廓,默了片刻唏嘘道:“要不怎么说人定胜天呢?”
“年少时读到此言只当是所谓圣人的夸大其词,如今得见了方知那只是我坐井观天狭隘了。”
天时永恒不可改,然而人力创造之下天时可逆,那还有什么是做不成的?
桑枝夏听到这句看似没头脑的感慨只是笑笑,江遇白拍了拍发麻的大腿站起来说:“嫂夫人思虑周全,我等佩服。”
“只可惜我即日便要走了,只怕是无缘得见这冬日麦浪摇晃的盛景了。”
前来西北最主要的事儿已经办完,再加上京都那边的钉子已经有了进展,江遇白再继续耽误下去就很不合适了。
宣岭南王进京的人前后耽搁的时间太长,岭南王迟迟未在京都现面,京都里那位已经快坐不住了。
他必须得回去了。
江遇白也不拿桑枝夏当外人,脱口就说:“我先走一步,此处的事儿大约就要徐璈帮我操持了,嫂夫人莫要见怪。”
以天下为棋,那就不可错漏一处细节。
西北是个福地,一旦动起手来,江遇白势在必得,不容有半点错失。
只是他一走,胆子悉数落在徐璈的头上,徐璈大约就挪不出那么多空闲时常在家了。
桑枝夏对此并不意外,笑了笑说:“这都是他应当做的,我有什么可生怨言的?”
“我多嘴问一句,可是已经选定了日子动身?”
江遇白说了个时间,桑枝夏想了想说:“那也不算仓促。”
“我给小王爷备了一份儿薄礼,一会儿让人给你送过去,权当是一份儿心意。”
出自桑枝夏手里的东西,那必定是好的。
江遇白眼底隐隐发亮,满是期待地问:“我可以问是什么好东西吗?”
“要不现在就跟我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