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驿馆,展昭房内灯影摇曳,寂寂无声,展昭、白玉堂、蒋平、琉璃四人围桌坐成一圈,一同凝望着桌面上一个静躺着的金色的陀螺状的物什。此物形似陀螺,却又并非陀螺,分为上下两部,上部形似一个盖子,雕花错金,好不精致迷人,下部又与寻常陀螺相似,却又不尽相同,底部圆润略有尖凸,但不论如何,此物怎样看来,就仅是一件富贵小孩家的玩物而已。
这便是琉璃在灵台内偷偷塞进怀中的物什。
“这玩意便是任家少总镖头一家命案的凶器?”白玉堂望着这形状可爱的古怪事物,不禁十分怀疑。
琉璃横了白玉堂一眼,脸色拉了下来,尚未开口,蒋平已然责怪道:“五弟何必如此?琉璃姑娘已经说了,任家三口并未死亡。”
白玉堂冷哼一声:“她说未死便未死么?那么多双眼见着,都瞎了么?若非此次任老爷子固执,不肯仵作开膛验尸,那三口如今已是真正的死人。”
琉璃知他所言不假,也不反驳,垂眸轻叹一声。
蒋平一时无言,只得沉默下来。
展昭岔开话题,道:“琉璃姑娘可否将事情细细说来?”
琉璃望了望在场三人,神色矛盾,很是迟疑了一番,几番思索之后才道:“其实白五爷说得没错。这东西真是个玩意。它就是为了一时好玩而做的。”
“此物出自我一位师兄之手。他是个天分极高之人,但个性好强,心性高傲。一日与我的几位同门斗巧,相约各自做出一个能致人假死的物什,看谁做出的效果最好、最逼真。那几位同门都是心高气傲之人,平日里谁也不服谁,如今可借此一较高下,个个都铆足了劲儿,更是为此请来了掌门见证。”
“掌门起初也是觉得好玩,也有心看看这些徒子徒孙们能够玩出什么花样来,便允了。”
“待到比赛之日,师兄拿出此物,虽然看似玩物,却威力惊人,且受试的兔子实在找不出假死迹象,当时一度被认定为真死。就在大家议论纷纷之时,师兄慢条斯理地解除了假死现象。于是大家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只被所有同门认定已死的兔子渐渐苏醒过来,又开始活蹦乱跳。”
“当场高下立分。师兄得意洋洋,却不料掌门却因此物致人假死的情形过于逼真而决定销毁封存。这东西原本就是为了一时好玩做出的,换做寻常人,便是封存也不过是觉得有所惋惜而已,但师兄却觉得受到了侮辱,一怒之下,带着这个玩意出走,至今不归。”
白玉堂哼了一声:“你这师兄倒是合我脾气。”
琉璃轻叹一声,继续道来:“我奉命追查他的下落至此,一方面要防止他生事,一方面,也是奉命将他带回去。”
其余三人面面相觑了一番,皆自沉默,最后展昭终于问:“还请问琉璃姑娘师从何处?此等事情,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琉璃咬着唇思索良久,这才为难道:“绝不向外透露师门情况,此乃门规。据闻我们这一门存在已逾百年,向来低调,几乎不对外活动,自成一套,自生自灭。便是将来离开师门,也绝不能透露自己来自于此,况且我们师门向来沉寂,恐怕便是说出师门之名,你们也未必知晓。”
“还有这等地方?”展昭与白玉堂、蒋平三人面面相觑,最后一齐将目光又落回琉璃。
琉璃却故意扭头看向窗外,单手托腮,一脸无辜。
展昭无奈,只得换个话题,道:“琉璃姑娘如何肯定任家一家三口便是中了此暗器?”
琉璃道:“我听蒋大侠提到,说任家一家三口三月不腐,全身无伤无毒,唯耳际有一抹嫣红。此暗器致人也是如此,除了耳际一抹嫣红外再无其他痕迹。但到底心中无底,便想去瞧瞧。到了那里便看见了这个,也便知道,他们一家三口定然是遭此暗器无疑了。”
“那一家三口尸身不腐也是因此?”白玉堂问。
琉璃不耐烦地横了白玉堂一眼:“人没死当然不会腐。”白玉堂一呆之下,这才想起,不由讪讪摸了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