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亦潇伸手在脸上一抹,满手鲜血,登时又惊又怒。余忠与亦抒亦朗等人已是傻了,便是展昭等人亦惊在当场。
琉璃若无其事地伸手在剑锋之上弹了一下,赞道:“啧啧,王爷所赠碎影剑果然好使。”言罢看向亦潇又是嫣然一笑,“先生放心,此剑轻薄,不会留下疤痕。先生即便入殓,亦只须轻轻一擦便瞧不出了。”
“你……你大胆!!光天化日在王府之中便敢行凶?!还当着开封府之面?!”亦潇终于想起一旁站立之人并非不三不四。
然则令他绝望的是,一干人等除了亦抒亦朗忧心忡忡外,便是余忠都两眼望向别处,一副全然不知发生何事的无辜神情。更遑论那一群开封府人已自散开在附近作势翻找,无意关心。只有展昭貌似同情地瞧了他一眼,又自转去忙活。
琉璃神色自若,扬眉唰地又是一剑,亦潇脚下一软跌坐地上,方觉颈间微凉,伸手一摸带下几许血痕,抬眼就看见琉璃在他跟前笑得温柔纯真:“莫非……先生以为琉璃不会杀人?”
她笑容美艳娇柔,身上也无半点杀气,一双眼眸清亮无波,怎么看都不像要下手杀人的模样,但不知为何亦潇却绝对相信若他再这般死撑下去,恐怕她就算不杀自己也会让自己生不如死。
眼见琉璃那对俏眉再次轻扬,亦潇禁不住心惊胆战,脱口叫道:“住手。我告诉你便是!”
琉璃淡淡一笑:“已经晚了。”
“你……你这是何意思?!”亦潇颤声道。
“基本上……”琉璃抚剑悠然道,“我现在可以确定玉如意就在这涤墨池中。这池子又不大,亦聪仓促之间不可能做太多机关设计。所以,就算你什么也不说,我只需命人拆了这池子细细查找,今夜子时之前也一定可以找到。所以先生美意,琉璃心领了……”她这般说着,笑容愈发娇媚清柔,但在这青锋寒光之后却显得分外碜人。
亦潇禁不住一阵寒战,但到底骨子里还有一分底气,怒道:“今日你若杀了我便罢了,你若不敢杀我,日后亦潇必报此仇!一个你琉璃、一个王朝,你们二人都给我记住了!”
琉璃本还一直笑吟吟地听着,直听到最后一句,身形一顿,笑容依旧娇柔,却忽然透出一份凌厉杀气,清亮眼眸也蓦地闪过一线杀机。寒光一闪,一剑向他喉头刺去……
当地一声,一把长剑横插而过将碎影拦下,一拨一挑将它坚定地反压了下来。却是展昭的巨阙。
展昭压住琉璃的剑,瞪着她,毫不掩饰目光中的惊怒。那一剑不是玩笑,是琉璃当真动了杀机。琉璃真的想杀了亦潇!
在琉璃出剑的那一瞬间他根本不及思想,只是完全凭着本能长剑出鞘拦下了碎影。拦下之后才发觉自己已经挡在了亦潇跟前,亦才发觉琉璃的那一剑,果然迅猛无情,毫无回头之念。
这是真正的杀人一剑。目的简单得只有一个字——杀!
“琉璃!”展昭死死压住琉璃的剑不敢松开,剑眉深锁,一双星眸目光凌厉,死死盯住她平静无波的双眼断喝。
从出剑的一瞬间到现在,琉璃一直带着娇柔的笑,眼神却是平静的,坚定的,冰冷的,仿佛结冰的湖。那一声断喝声音不高,却让冰面在一瞬间浮起一丝松动,然后,娇美的笑容渐渐褪去,换上了冰冷的表情,眼底的坚冰亦浮现出愤怒的神采。而那身凌冽的杀气终于开始淡去。
展昭浑身一松,却不敢耽搁,回首就向呆在一边的亦抒亦朗喝到:“还不快带他走?!”
亦抒亦朗方觉察适才亦潇竟已在鬼门关转了一圈,连忙上前手忙脚乱地将亦潇扶起就要离开。
“站住!”展昭叫住三人,却仍自拦着琉璃不放,冷然道,“还请亦潇先生指出亦聪先生平日里涤墨之处。”
亦潇再不敢托大,迟疑了一番轻轻挣脱二人,铁青着脸独自走到涤墨池边,指了指位置最低的那块大卵石。然后神色复杂地看了依旧僵持的展昭与琉璃一眼,与亦抒亦朗一道离去了。
冷眼看着三人走远后,展昭终于彻底松了一口气,撤下巨阙,神色复杂地看了看琉璃,却什么也没说。
琉璃淡然看他一眼,收回碎影径直走到亦潇所指的位置,伸手在附近的卵石上一块块摸索。行此事时展昭并未多问,只是蹲在她一旁安静地看着。
琉璃很仔细地一块块摸索着,终于感到所处位置水面正下方一块卵石似乎略有松动。她顿了顿,伸手大致摸了一下这块石头形状,信手拿起剑鞘入水撬开,那块大石便脱落下来,露出一个不大的洞穴。琉璃将剑鞘探入洞穴之中轻轻探了探,感到碰上了什么物件,于是取出剑鞘,便瞧见上头缠绕着一小段黑色丝绦,另一端却还留在洞里。
琉璃解下丝绦小心翼翼地往外拉,不多时,一个大约一尺来长的油布包裹便自洞穴之中被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