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包拯沉吟半晌,喝道:“带刘氏!”
不多时刘氏便带了上来,青衫襦裙,衣着宽松,已掩饰不住小腹微微隆起,眉眼秀美却透出一股子倔强与坚强。那刘二牛回首见到妻子上来十分高兴,目光中的惶恐霎时划去,蹦出一种亮晶晶的光彩,咧嘴一笑却露出那一口白牙闪闪发亮,一双乌黑的眼仁也是亮晶晶的,清澈见底。不敢起来却拉着刘氏的袖子笑道:“妹子,我都招了。我们回家去。”
刘氏闻听脸色顿时惨然,连忙就向大人跪下泣道:“大人,民妇郎君冤枉啊!”
“大胆刘氏,还敢狡辩?那刘二牛已然供认不讳,你却数次上告不止,更欺瞒本府,你可知罪!!”
“大人!”刘氏叩首泣道,“民妇不该欺瞒大人,民妇知罪。但是民妇郎君的确不曾杀人。还请大人明察!”
“你夫君已然供认,罪证确凿,此案还有何可查?!”
“大人!民妇的夫君虽是莽汉,却是心思纯良,从不作奸犯科。从小到大他与母亲相依为命,都是靠自己的力气挣钱勉强度日,纵有痴傻受人欺负,却也从来一笑而过。如此之人又怎会见财起意,杀人越货?!”
包拯深吸一口气,冷言道:“刘氏,念你有孕在身,又一心为夫,其情可悯,本府不予计较。你且起来回话便是。”
刘氏一怔,伏身拜拜,听话地站了起来,却依旧站在夫君身边,紧紧地靠着他。那刘二牛兀自不知发生了何事,依旧拉着妻子衣袖不放,仰头看着妻子偷偷笑得开心。
包拯见此情形,若有所思地又是一皱眉头,问道:“刘氏,本府问你,你是何时嫁与刘二牛?”
刘氏一怔,埋首道:“回大人,大约五年前。”
“你与刘二牛因何相识?”
刘氏一叹:“回大人,先父乃是隔壁平阳县秀山村一名教书先生,家境贫寒。民妇幼时也曾随先父念过几年书。不料六年前先父去世,民妇孤弱一人,被族叔霸占家财,还想逼民妇为妾。民妇抵死不从,遂被赶出家门,孤身一人流落至安县。饥寒交加昏倒在路边。若非二哥仗义相救,民妇早已命丧黄泉。二哥此人虽略有痴傻,却心思纯良,对民妇从无半点欺淫之心,反而勤勤恳恳,全然以诚相待。民妇一路流落,见过多少人情冷暖,却在二哥这里得了安心。故而不久,婆婆大人为媒下,我二人便成亲了。”
“如此说来,那刘二牛捡到包裹之时与你并不曾相识?”
“是。”刘氏应道。
包拯叹道:“既然那刘二牛所行所为你俱不知晓,又如何肯定他的确不曾见财起意?”
“这……”刘氏略一迟疑,猛然抬首坚定道,“大人,二哥决计不是那种人。”
“本府也不信刘二牛会是这等人,然则如今他已招供,又有凶器为证,单凭你这句‘他不是那种人’,本府如何为你翻案?”
刘氏一怔,跪下泣道:“大人,大人还请千万救救我夫君,二哥虽傻,却是婆婆一生所系,梅娘一世所依,更是梅娘腹中娇儿的父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