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道:“这样的官员倒也并不少见。最初几年踌躇满志,为官清廉明正,但几年之后或意志消沉,或怠懒厮混,似这般情形也是有的。”
展昭皱眉道:“但若是如此,为何大人问他青州民情民风,甚至季节水土他都对答如流,丝丝入扣,且全然不见作伪虚假之事?倘若怠懒,只怕大人问的那些他应答不上来才是。”
白玉堂思索了一番,问道:“是否是他听闻大人要来,所以提前准备了?”
展昭摇首道:“大人所问之事事无巨细,若非官员兢兢业业,对当地民风民情了解透彻,断然不会如此清晰明了。况且他应对大人之时气度坦荡,语言简洁明了,毫无作伪姿态,如此繁复内容他侃侃而谈,对答如流,短短几天,单靠背是背不出的。”
这似乎很是矛盾。所以那枚枣子就继续留了下来。
琉璃又拿了一枚枣子放进碗里:“死者被发现时只剩枯骨,但那内衫在土下经历数年不腐不坏,应非寻常布料,为何石敏仁未曾试图由此找出死者线索?”
“那布料看着就似寻常棉布,若非你提出布料不腐一事,我亦是不察。石敏仁或许也是如此?”展昭猜测道。
琉璃皱眉思索了一番,道:“这也能解释。白玉堂,你看呢?”
白玉堂没有动静,展昭伸手正要将那枣子拣来吃了,却忽然被白玉堂按住,道:“等等。”言罢从琉璃手中又拿了一枚枣子放进碗里,“我这里对石敏仁也有疑点。”
“哦?”展昭缩回手,狐疑地与琉璃相视一眼,催促道,“快说。”
白玉堂道:“死者内衫的布料看似寻常棉布,实则是我们松江的特产云罗锦。”
“云罗锦?”展昭与琉璃齐齐一怔。
白玉堂颔首道:“不错。云罗锦是松江特产。年年进贡贡品中都有一份。色泽淡雅俭朴,轻、爽、柔、和,日常看来就似普通棉布,但灯下、日光下却能反耀罗光,且还会闪烁出不同的祥云纹样。故称云罗锦。云罗锦价值不菲,在松江有一尺云罗一两金的说法。而这云罗锦也是松江石家的独家秘技,招牌布料。石敏仁就是石家的五公子,却不认识自家招牌布料,岂非怪异?”
展昭与琉璃都沉默了。
良久展昭道:“不错,那石敏仁既然是石家公子,又从小在石家长大,不论在家中是否受宠,家里的招牌布料也不会不识。”
“那……”琉璃猜测道,“是否因为埋于土中变了颜色,故而不识?”
白玉堂摇首道:“云罗锦的衣服我只有一件,且甚少穿着。这样我都能一眼认出那内衫便是云罗锦,没道理石敏仁还认之不出。退一万步,就算他果然不曾认出,但以他家世出身,看到那内衫在土下历经数年却不腐,怎么也应感有异才是,为何却视而不见?”
三人细细思索良久,终于一道摇摇头,将这枚枣子又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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