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苦笑道:“谁曾想会那般遇见?我才逃出不久就遇见了她,那时恰逢她正被几个歹徒纠缠,装扮得跟弱书生似地,身边只有一个小书童跟着,面对三个壮汉却毫无惧色,硬是靠着计谋挑拨这三人内斗,其后做到自保。我当时在一边偷瞧着,实在是对她的心计勇敢佩服得五体投地。”
琉璃笑道:“所以你就芳心暗许了?”
“呸呸呸!什么芳心暗许?五爷可是男的!”白玉堂骂道,但是随即脸却红了,“那时候她看来也就是个弱书生而已……”
琉璃叹道:“这女子也够厉害。身无武功竟敢独自离家千里寻夫,而且她寻夫的缘由竟是向丈夫讨一张休书。”
白玉堂苦笑:“我起初还不知她是女的,还与她称兄道弟,聊得投机。只是察觉她对自己身份没说实话,故而我也欺瞒她说自己姓唐,单名一个玉字。不然更加麻烦。”
“直到后来她说找白玉堂,我才发觉不对。偷听了她与小书童的对话都才知,她竟然就是元翠绡。而且,她千里迢迢寻访我,居然就是要我给她一张休书……”
“那时候你才慌了神了?”琉璃笑道。
白玉堂苦笑:“若是见着头一****便道明实情,问我要休书,我也就给了。反正是她自己张口要。只是现在……”
“只是现在这休书你是越发不想给,人也是越发不想离开了。是吧?”琉璃笑吟吟道。
白玉堂叹了一口气:“我问她接下来有何打算,她说要去找白玉堂,我便只有哄她,道白玉堂如今不知去向,不如先去瓦桥关找他的一名好友名叫琉璃的女子,说不定会有所得。”
琉璃苦笑道:“算你狠,这种麻烦事也好往我这里引?”
白玉堂赔笑道:“你们都是女人,你又是我至交,若是她有不满,你也好劝劝她。”
琉璃叹了一声,苦笑道:“你这人……”却不知该怎样说下去。
“行吧行吧?”白玉堂讨好道,“我已经答应今日来找你帮忙了,回去总得有个交待不是?”
琉璃苦笑一声,摇首叹道:“迟早被你累死。罢了,今日课目已完结,随你走一趟便是。只是,我见着她该说些甚呢?”
白玉堂赔着笑道:“你先替我稳住她就好。只是千万莫告诉她我就是白玉堂,将她惹恼了不得。”
琉璃斜他一眼:“你准备一辈子瞒着她?”
“那……那自然也不是……”白玉堂苦笑道,“此事先休要提。先稳住了再作打算不迟……”
琉璃叹了一口气,两人遂起身上路。
到了县驿,二人下马才踏进门,便有一个黑影从天而降,砰地一声闷响落在二人跟前。两人俱是吃了一惊,看清楚却是把店内的凳子,正待问明详细,店内掌柜便急急忙忙地上前来将白玉堂拉到一旁,愁眉苦脸道:“白五爷,您老人家可算来了。小店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二人相视一眼,白玉堂一把揪起掌柜衣领怒道:“可是元姑娘出事了?!”
掌柜被掐得一阵噎住,断断续续道:“爷您掐死我了。”待白玉堂放下他,缓了缓才继续道:“爷临出门特地交代好生照料两位姑娘,小的岂敢怠慢?只是适才店中伙计送了热水上去,也是他该死,竟一时说漏了嘴,让两位姑娘知道了您的大名,这会子正在房里收拾好了行李要走!伙计不敢放她们离开,千劝万求,她们不仅不听,还开始砸东西……爷,您说我这……”
坏了!白玉堂心里猛地一凉,一脚踹开掌柜,撩袍纵身一跃便飞上了二楼。
琉璃甚是同情地摇摇头,叹道:“看来这层纸不用我去戳了。”言罢也自纵身跃上二楼。
来到元翠绡的房间,却见房门紧闭,白玉堂蹲在门口不敢进去,只听屋内传出一个尖利的怒骂:“黑店!黑店!!若是再扣着我们姑娘不放,留神我告上官府,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琉璃苦笑摇首,上前轻轻敲门,还未待她开口说话,门呼地一声被拉开,一个硕大的椅子就砸了过来。
琉璃侧身闪开,随即探手一扣一捉,一提一别再一收,已将一个年约十五六的丫鬟模样的小姑娘锁住咽喉困在怀中,同时紧紧扣住她另一只手,教她动弹不得,继而笑道:“好个凶悍的小丫头。”
房内正有一名女子坐在桌前,见丫鬟被制,倏然立起,紧张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平静,缓缓坐下,淡然道:“却不知这位姑娘有何贵干?”
这位想必就是元翠绡了。
琉璃细细打量这名女子,一身天青色斗篷披在身上,称得她莹肌雪肤,绿鬓如云,那一双明眸真真是盈盈若水,波光流动,身姿窈窕,绰约如柳,偏那一身气度又是淡然雅致,馨馥如兰。一把黑发挽成一个光亮的髻子,只插着两根简单的珍珠簪,却是荧光柔润,形容素朴,偏又仪态款款,瞧得让人眼前一亮,顿觉天地都清爽起来。
一个外柔内刚的美丽女子。琉璃如此评价。
琉璃放开丫鬟,笑吟吟踏进门来在桌前自行坐下,道:“在下偶然间路过此地,听到此处乒乒乓乓好不热闹。便有心进来瞧瞧,却不料竟遇到了姑娘。不知姑娘遇到了何事?竟愤怒至斯?”
元翠绡哼了一声,还未答话,门口一旁的小丫鬟已关上了门,上前怒道:“还说?!你们雄县的县驿也是黑店!竟有不让客人退房走人之理么?”
“这倒是怪了。”琉璃一面自行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皱眉道,“这等天寒地冻的时候,如何伙计竟不知晓换上热水?没的让姑娘受了寒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