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一天北风还在肆虐的时候,展昭被蒙上双眼,堵住嘴,反绑着押上了一处高台。
这是一个风雪交加的白天,北风刀割似地刮过脸庞,被推上高台跪在那里时,虽然看不见,却依然能感受到下面整整齐齐地站着一大批人马。
一股凛冽而强横的肃杀之气在他周围翻腾,却又有着强大的自制。
展昭微微侧过头,努力捕获多一些的动静。
过了一会,一阵盔甲摩擦的声响传来,一个身着盔甲之人缓步走来,在他不远处站定开口说话,声音洪亮雄浑,赫然是艾剑飞。
“将士们,告诉我,你们肩负的职责是什么?!”
“守疆戊边,保家卫国!”台下齐齐吼道。
“好!说得好!”艾剑飞大喝,“我们抛妻别子来此守关,甘冒性命之危,宁死不退一步,就是为了家乡的父老乡亲,为了家中的娘子娃娃!为了他们可以一辈子平平安安,富足长乐!”
“但是,北面的契丹,西面的西夏都觊觎我们的物产,觊觎我们的女人。他们时时刻刻都准备着攻杀进来奸淫掳掠,抢走我们的粮食棉衣,让我们的孩子在冬天被活活冻饿而死,抢走我们的女人,****侮辱!你们说,这契丹西夏,该不该杀!!”
“该杀!该杀!”众人大吼。
“该杀!”艾剑飞也大吼,“但是迄今为止,我们杀了多少契丹西夏人?!而他们又杀了多少我们的兄弟父老?!”
“他们安安稳稳地穿着我们的女人织绣的衣裳,他们快快活活地喝着用我们辛苦种出的粮食酿出的美酒,他们甚至现在还在****从我们这里抢走的女人!而我们却要年复一年永无休止地为他们送上粮食、布匹和银两!供着菩萨一样地养着这样一群没心没肺,贪婪成性的野狼!你们说,这公平吗?!”
“不公平!!”
“再这样下去,不出百年,我们辛苦建立的家园就会被这些蛮族一把火烧成灰烬,我们的儿孙就会在这些蛮族的铁骑下受尽****!你们说,你们要不要这样?!”
“不要!不要!”台下吼声震天。
“可是朝廷却认为公平得很!认为这好得很!”艾剑飞冷冷地说。
人群一阵静谧,似乎开始浮动一层隐隐的骚动,但大部分人还是保持着静立。
“每年十万两白银,二十万布匹,对于朝廷来说不算什么。可那是多少百姓的血汗?!朝廷拿着百姓的血汗去养狼,养这群狼让他们壮大了再来啃我们的骨头!朝廷现在抑武扬文,朝中文官当道,奸臣肆虐,可我们这些拿着命来保家卫国的将士们又是怎么样?!”
“武将每走一步,朝廷都严防死守,就怕我们造了反。他们怕我们造反,却不怕契丹西夏的铁骑攻入我们的国土,抢走我们的粮食和女人,残杀我们的父老兄弟和孩子!你们说,这样的朝廷,我们要不要?!”
“不要!”这声息虽然洪亮坚决,但比之适才却小了许多。
展昭敏锐地听出大约有一半的人保持了沉默。
艾剑飞扫了那些没有吭声的人一眼,继续说:“定州一战,襄阳王率众浴血奋战,身边五千精兵,打到最后余下不到五十人。澶渊一战,王爷率三千精兵再次出战。这一战杀得流血漂橹,血流成河。但总算不负众望,打败了契丹。原指望可以扬眉吐气,乘胜追击,谁料到那贪生怕死的赵恒,居然与契丹人定下了澶渊之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