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功言听了马文涛的话也是心潮澎湃。他都快三十岁的人,可是还连个媳妇都没有,只有一个老娘。老娘为了自己的亲事不知道找了多少媒婆。可是人家姑娘家里一听他们是匠户而且还是现在最不受待见的火铳匠,再加上他家里穷的叮当响,直接二话不说就拒绝了。老娘整天哀声叹气的,头发都全部愁白了。自己这次要是真能为国公爷制作出好火铳来,兴许自己就能娶上媳妇了,也了了老娘多年的心事。
贺功言有些踟蹰的对马文涛道:“大人,我倒是知道一种火铳的制法,就是不晓得这是不是最好的。”
马文涛忙道:“贺兄弟说出来,大哥我帮你参详参详。”
贺功言道:“十年前,小的刚进军器局的时候,当时的南京户部右侍郎毕懋康毕大人曾经发明了一种新式火铳。这种火铳不用火绳,而是用的燧石发火。这样一来,就不怕在下雨天的时候火绳被雨水打湿无法发射了。当时好像是毕大人向皇上请求将这种火铳大量制造。但是不知道为啥皇上没有批准。毕大人后来将这种火铳的制作方法传给了南京军器局的一位老匠户。而这位老匠户就是小的当时的师傅。师傅当时年纪已经很大了,担心自己活不了几年就把那手艺教给了小的。没过几年师傅就过世了。这些人小的一直在军器局瞎混,也没有人再提起这事。要不是这次大人点醒我,小的也许都想不起这件事情。”
马文涛闻言大喜,忙问道:“这种新式火铳我在北京的时候也是听说过的,但是一直没有见过真东西,没想到原来是这么个缘故。贺兄弟,那你现在还记得这个新式火铳的制作方法不?”
贺功言笑道:“马大人,我们手艺人的手艺那是一辈子都不会忘的,小的当然能记得。”
马文涛心中激动不已,不仅因为自己有机会能见到那种传说中的遂发枪了,而且他对萧毅的知遇之恩也能有所回报了。
马文涛之所以能够在贺功言面前侃侃而谈,那都是听萧毅说的。萧毅当日任命他为工匠营的大管事之时便吩咐他平日多留意这那些出自于军器局的工匠。而且萧毅还给他讲了火铳的重要性,甚至一时激动告诉他未来世界一定是火器的天下。最后,萧毅许诺他只要能够研发出最新式的火铳,就赏他一百两银子。
明朝的工匠待遇都是极低的,马文涛虽是一个军器局九品的副使,但是因为是穷衙门,日子过得也非常的寒酸。这一年多来又在南京苦哈哈的熬日子。谁知道来到滁州之后却这么快就取的了秦国公的信任,这让他心中自然感激,所以做起事情来也是非常的卖力。
他这两天没事的时候就和那些军器局的工匠拉家常,套近乎。今天也不例外,没想到这么快事情就有眉目了。
马文涛对贺功言道:“贺兄弟,我明日就带你去见国公爷。要是国公爷满意的话,肯定会重重的赏你。你想想看,到时候,国公爷手下的士兵都用你做的火铳打的鞑子皮滚尿流,那多么威风。说不定你还能上功德碑呢,要是那样的话你的子孙后代都会脸上有光的。”
贺功言让马文涛的一番话给忽悠的脸色通红,神情激动,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大,大人,你说小的能见国公爷?还能上什么功德碑,那是什么东西?”
马文涛笑道:“功德碑你都不知道啊!我在南京的时候都听说了。凡是立下功劳的人,国公爷都会给把他的名字派人刻在石碑上让老百姓瞻仰。等你将来死了。你的子孙后辈看到石碑上刻得你的名字能不脸上有光吗?你们老贺家在乡间也会被人尊敬的。你说是不是个这个理啊?”
贺功言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一个连媳妇都娶不上的工匠有一天不仅能娶上媳妇,而且还能将名字刻在石碑上让后人瞻仰。他不仅对那位威名赫赫,传说中的国公爷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这位国公爷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他想到明天就要见到国公爷,心中既是忐忑不安又是心潮澎湃,以至于连马文涛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这天晚上他失眠了。
这几日滁州城中分外的热闹,人流比平时增加了不少。其中有很多身穿长衫的士子书生,也有很多身穿身穿短褐的青壮百姓。这些人自然是前来应征的。
随着这些人的涌入,滁州城中的各大酒楼,客栈都是客人爆满。很多没有地方住的青壮甚至都在街头凑合一晚上。反正是夏天也无所谓了。
滁州最好的酒楼醉翁楼上二层临窗的一个包间里。两名身穿丝绸交领长衫,头戴遮阳帽,脚蹬缎靴的中年男子正相对而坐,桌上的菜肴也颇为丰盛,但是看样子却没有动过几筷子。
这两名中年人看着倒是一副儒雅气息,两人都是长眉细目,圆脸,看起来倒慈眉善目,而且面相很有些相似,只是一个略白,一个略黑。
那名略黑的中年人端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后蹙着眉毛道:“大哥,你们都来了两日了,还是没有见到秦国公的面。你得想想办法啊。”
那白一点的中年人则是脸色平静的道:“二弟,你这急性子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下呢!堂堂一个国公爷要是那么轻易就让我们兄弟见到,那才不正常呢。再说了人家刚刚将二三十万鞑子打的落花流水,正是威风的时候。哪里有时间见我们这些人。”
“可是大哥,难道他放出的消息不是真的吗?”那黑汉子道。
“消息自然是真的。秦国公打了这么多次仗,军需物资消耗一定不少,而且他最近还在招兵买马,准备扩军,需要的物资更是不计其数。若是能将秦国公的生意做成,那我们汪家不仅能够大赚一笔,而且还可以跟秦国公搭上线。这对我们日后的好处那是无法估量的。”那白汉子道。
“可是大哥,你怎么就知道这位国公爷一定能够靠的住?他虽然强横,可是毕竟根基太浅。假若日后真能收复所有失地,将鞑子赶回关外。恐怕到时候他功高震主,朝廷恐怕会容不得他的。”那黑汉子道。
那白汉子闻言一惊,凝神听了听四周的动静,然后才低声斥道:“二弟你怎么这么毛躁,说这话想害死我们吗?你可知道那国公爷手下有一支神秘的军统司,民间称为银鹰卫,可是跟朝廷的锦衣卫能够媲美的。鞑子连续的两拨奸细都被他们给揪了出来。万一隔墙有耳,你这么说话被人听了去,我们兄弟俩恐怕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