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愣愣地看着那人精致的眉眼,神色茫然地点了点头。
是这个声音,那天晚上,抱着自己喊自己囡囡的声音,就是这个人。
那人见她点头,松了口气,伸手端了那只玉碗,,用勺子在其中汤药里搅了搅,舀起一勺来,放到唇边吹了吹,这才递到了她嘴边,轻声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我的徒弟了,今后你便唤我一声师父,可知晓了?”
师父?为什么要叫师父?你不是我娘亲吗?她惊讶地看着那人,却并没有问出声来,只乖乖地咽下了一整碗苦涩的药水,乖乖的喊了那人师父。
那一晚的温情仿若是错觉,自从她清醒过来,虽然变成了宗主的徒弟,待遇变得格外之好,身体也在刻意的养护下渐渐好转起来,她的娘亲却再也未向那一晚般柔声唤过她,也再也没有将她温柔地抱在怀里。
她总是看着那道身影站在高处,高高在上的姿态,心里一阵一阵的酸楚。
为什么,为什么不认我!我是你的女儿!你为什么不认我!
她不甘心,总是想法设法地引起那人的注意,故意毁坏宗门内的宝物,故意欺负那人新收的小师妹,甚至故意破坏那人的房间。
那人却总是一味的包容她,只对别人说她是调皮,莫要责怪。
后来她长大一些了,那人说想将宗主之位传给她,让她好好用功。
她顿时欣喜若狂,总算从那人身上感觉到了一点温情,她还是爱我的!她这样想着,至少那人愿意将偌大的碧漄宗交给她。
可是后来,那人却又变卦了!
只因为她爱上了一个男子,便否定她所有的努力,要将碧漄宗传给那个从小便讨厌的小师妹,传给一个外人。
这让她怎么不气,怎能不恨!
既然你不肯给我,那么,便让我自己来拿好了!
好一出年度大戏!杨清云啪啪啪地鼓起掌来,还沉浸在回忆情节中的众人顿时回过神来,各个面上皆是复杂无比的神色。
那碧漄宗宗主神色苦涩无比,嘴唇已是失了血色,只哀伤地看着那一身粉衣的大师姐,说道:“碧漄宗内虽不禁男女之情,然我身为宗主,却遇到了负心薄幸之人,无奈在外私生下你,恐我母女二人为名利所累,只得将你悄悄养在身边,碧漄宗内早有规定,不得将宗主之位传与亲生骨血,我意将宗主之位传与你本就违背宗规,心中十分不安,后见你又是那般脾性,更是不敢将这几百年的基业交于你手,你却为何执迷不悟?”
一直站在碧漄宗宗主身侧的碧情仙子一番话听下来,神色已是哀戚复杂不已,只将自己的师父和大师姐望了又望。
难怪,难怪她总觉得奇怪,为何老是看着大师姐和师父有几分相像,又为何大师姐就算犯了天大的错处也只是罚她去思过崖半年,竟是这般原由。
那一身粉衣的大师姐闻言神色惨然,朗声笑道:“你生我、养我,却不认我!你给了我希望,却又让我跌入谷底,让我怎能不恨你!”
杨清云靠在江明源的身上,伸手掩着唇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侧头对身边人低声说道:“看吧,这就是从下缺乏母爱导致性格扭曲从而造成现在这幅悲剧场面,啧啧啧,真是可怜。”
江明源闻言面无表情地低头看了他一眼,伸手揽在了他腰间,防止这人一个不慎滑到地上去,并未对他所说的话发表任何言论。
见他没有任何反应,杨清云不由地无趣地撇了撇嘴,视线往旁边一溜,就看到墨临手中正抓着一把不知从哪得来的瓜子儿,慢悠悠地在嘴里嗑着,见他看了过来,抬了抬抓着瓜子儿的手,示意:“你要吗?”
杨清云赶紧点头,朝着他伸出一只手去。
墨临挑了挑眉,靠了过来,将一把瓜子儿放进他的手心,收手的时候还顺手挠了挠他的手指。
这一动作立刻换来杨清云和江明源整齐无比的瞪眼,杨清云哼了一哼,收回手将视线重新投回练武场内,开始边磕瓜子儿便看那大师姐和碧漄宗宗主对话。
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种情况下显然他们这些人是插不进手的,只有等这母女二人自己将问题解决好了,再决定要不要由他们这些外人出手。
那碧情仙子此刻却突然上前一步,冲着那大师姐身后的三位长老朗声道:“三位长老,如此你们还要支持大师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