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她的处置也一样。
失去了母亲之后的日子一如既往,就是纤晨变得越来越爱唠叨。
九岁的那一年,不知道为了什么,忙碌于江山和美人之间的我的伟大父皇忽然之间开始记起来还有我这样一个儿子。于是,长久被人遗忘在角落里的我立刻被人寻找了出来,冠上了皇长子的名头,像每一个年幼的皇子那样,我开始入畅文园内书房读书学习。
第一次踏进书房的大门,我就看见了他。
事实上,也只有我们两个身穿明黄色的孩子,其余的都是清一色的藏青袍子的伴读。
在一片黯淡朴素的青色底幕映衬下,他的清秀的脸庞格外的可爱,粉团团,玉莹莹,就像是在这个春天刚刚打出的花蕾。
他的五官之中依稀有着我记忆之中的模样,熟悉的温暖像是冬日里面最灿烂的阳光,从我的心底蔓延上来。
我朝着他笑了笑,在我的笑容里,他原本撅起的小嘴慢慢地落了下来。
他是排行第四的皇子,今年刚刚满五岁,其实,原本按照大齐的宫规,皇子是从六岁的时候才开始进入书房跟随太傅学习,可是听说皇后娘娘对他的期望甚高,在他还不到五岁的时候,就上奏了皇上,然后将他送到了这个房间里面。
也是多亏了他,才让我繁忙的父皇记起还有我这么一个被整个大齐宫廷所彻底遗忘的皇子。
其实,在我们之中还有两个兄弟,深得父皇喜欢的二皇子在前年春天的时候不慎从城楼上摔下,当场毙命,据说,父皇为此着实落了不少的眼泪。而吴淑妃所出的三皇子却是个病秧子,一年里面有大多数的时间连床都下不了,只能够躲在屋子里面不停地喝着各种各样的汤药,当然不可能前来这里。
其余的几位皇子都还太小,所以如今,整个书房里面就只有我们两个皇子。
就这样,我开始了童年的学习时光,每天的清晨,寅时三刻就要至书房,然后会有不同的太傅教导我们各种经史子集,他们都有着长长的胡子,讲起学问来,摇头晃脑的。
这样的动作配合着那种不紧不慢的声音,简直就是最恰到好处的催眠曲。以致于每天的清晨,我都要不停地和瞌睡虫激战,才能够竭力保持清醒。而逼迫我这样努力的是摆放在太傅书案上的那根长长的戒尺。
自从第一次尝到了被它打在手板上的滋味之后,我就再也不敢公然在课堂上打瞌睡了。
不过,我身边的那一位,无论是怎样的课程,无论上面坐着摇头晃脑的是哪一位太傅,每天的早晨都会照睡不误,睡到口水顺着他粉嫩的脸颊留到桌子上。
而这个时候,太傅就会勃然大怒,然后用气得颤巍巍的手摸起那根长长的、硬硬的戒尺。
但是最终戒尺是不会落在他的身上的,只会落在我们身后的那些陪读少年的身上。
为什么大齐会有这种“皇子犯错误,其侍读要代为承受责罚”的规矩呢?
那时候的我一直很气愤,为什么同样都是皇子,我却没有安排陪伴的侍读,因此我必须亲自去承受那根戒尺的力度,在这样凌晨困意正浓的时候与瞌睡虫奋斗。尤其是在看见他被后面侍读的哭痛声惊醒,揉揉他睡意朦胧的双眼,从书桌上爬起来的时候。他粉嫩的侧脸上面还带着被书案上的花纹压出的红红的印子。
那个时候的我,第一次确切地明白了权势的好处。
以后的日子,他依然照睡不误,显然打在侍读身上的板子是不会引起他丝毫的疼痛的,最多就是让他在睡得正好的时候被身后传来的哭喊声吵醒,然后不满的瞪一眼那些因为他而挨戒尺的人,捧起一本书来,似模似样地继续打瞌睡。
他这样漫不经心的态度,教学的太傅气得要死,但是却毫无办法,而相比之下,我的功课却因为这样强制性的学习突飞猛进起来。
下午,我们的课程是去练功房,有专门的师傅教导我们骑马射箭,兵法武艺。大齐在马背上得天下,如今又是正当乱世,这一部分课程格外重要,甚至我们的父皇也会偶尔亲自前来考校查看我们的课业。
他时常会因为练功时候的劳累而痛哭出声,而我却出奇地喜欢上这一部分学业,经常在功课结束之后依然缠着别人询问武功上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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