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祸相依,利害相当,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纯粹的,独立的。
说完那句话,聂小川就起身走开了,对面杨绯色依在独孤夫人身边,正在冲她招手。
“小川你年纪小,无可避免会被老人们排挤,不要急,慢慢来。”独孤夫人伸手拉她坐下,一面轻轻抚了抚她垂在肩头的长发,细心叮嘱。
“嫂嫂,还有我呢,我会帮着小川的!”杨绯色一脸兴奋,跪坐下来,往自己面前的酒杯里添酒,“哥哥一直瞧不起我们女子,也不许我插手家里的生意,今后定要让他看看,我们女子可是比他们差!”
独孤夫人宠溺的一笑,伸手拦住她举起的酒杯,嗔怪道:“都嫁人了,还这么疯疯癫癫的,让你夫君笑话!”
杨绯色嘟起嘴,横了一眼正跟杨坚点头哈腰的柳裘,不满的说道:“他敢!”一面抱住独孤夫人的胳膊,撒娇道,“嫂嫂,你让我搬回来住吧,我不喜欢一个人住在外边,婆婆总瞧我不顺眼,还总往我院里塞女人!”
“早说让你快些生养孩子,偏不听!”独孤夫人又一次夺下她手里的酒杯,“不可再耍你那小姐脾气,我们做妻子的,怎能善妒专宠,影响了家族的香火?”
杨绯色已经有些醉意,许是心里正因此不痛快,借着酒意哗的推dao面前的碗筷,嚷道:“嫂嫂能做到,我却是做不到,嫂嫂心里就不疼?”
聂小川一直含笑静观,听了此话便看向独孤夫人,见她依旧面容喜和,吩咐身边的侍女道:“小姐醉了,先送她到厢房醒醒酒,再着人送回柳府,记得派个老成的人去,别惹恼了老夫人。”
侍女们一一答应着,扶着杨绯色下去了,聂小川有些发怔的看着她,那一言一行均是慈母一般,心里有块地方突然软了一下,鼻子有些发酸,妈妈,她好久没有想起妈妈了。
“小川怎么了?”独孤夫人伸手拍拍她。
聂小川摇摇头,几分动容的道:“夫人对小姐真好,小川很是羡慕小姐。”
独孤夫人笑意深浓,侧过身子道:“听说小川父母早亡,是我的不对,勾起小川的伤心事!”
聂小川忙说不敢,听那独孤夫人接着说道:“不知道我上次给小川你提到的事,你考虑的如何?”
什么事?聂小川不解的看向她。
独孤夫人一脸静谧的笑,伸出保养极好的手端起酒杯,“做我弟媳的事啊,小川觉得怎样?再过几日,我家兄弟就要回来了,小川可要见上一见?”
聂小川大窘,慌忙推辞,那独孤夫人只是微笑,没反驳也没强求,眼看天色不早,接连几日宴席,众人都已疲乏,于是早早散了。
谢绝杨府车马相送,聂小川独自一人走回家中,接任大掌柜,杨府那边给她挑选好住处,中等人家的庄园一座,但因李君还没回来,她依旧住在棺材铺里。
从那热闹的酒宴中走出来,被清凉的夜风一吹,聂小川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才散去,抬头望望若隐若现的明月,不由感叹转来转去,还是脱不开这名利场。
只不过,前世里是漫无目的,如今,却是为了生存,这也算是一种新奇的经历吧。
人生,能够尝试种种不同生活,也是一种乐趣。
三日之后,袁天罡与李君同时回来了,李君更加黑瘦,但精神出奇的好,眼中总是闪着莫名的火花,袁天罡也是神采飞扬,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倒了一桌子的银子。
“收获颇丰啊!收获颇丰!”他不住的重复这句话。
李君有些促狭的笑着,顺手从他的另一个包袱中抖出来无数的香囊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