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玥自小的经历告诉她,同女人说话十分麻烦。
尤其是,同这种说话惯了弯弯绕绕的女人。
若非是九玥如今已经知晓了苍玄处心积虑的,都是为了用她作引来召唤无主之魂,定会以为眼前这话里话外都诚心来找她不痛快的女子,是拈了醋才这般同她为难。
现下看来,她跟前这个名唤绿柔的美人儿,只怕是来试探她对苍玄的情根种得深不深,能不能做得起一个为情甘心赴死的痴人。
即是如此,她何不随了她的愿?
“绿柔姑娘,这间屋子里也没有旁人,姑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也别一口一个夫人的叫了,你既叫的不自在,我也听得不舒服。”
绿柔闻言,却也并没有遵照九玥的吩咐坐下,只是稍稍低了低头,语气比适才更是温顺恭顺了几分:“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照顾夫人,乃是柔儿的本分,柔儿即便是有话想对夫人说,那定然,也是为了夫人着想的忠直之言。”
九玥见绿柔没有应她的意思坐下,嘴角笑意更甚,主动伸过手拿过木桌上茶壶给绿柔斟上了一杯,轻言道:“姑娘看起来,好似并不是很喜欢我,至于姑娘心中对我的这份敌意究竟因何而起?从何而来?我到也并不十分的在意......”
九玥说着,顿了顿,微微抬眼,继续道:“实不相瞒,我这人说话素来不喜欢兜圈子,是忠直之言也好,谗言佞语也罢,姑娘若是有话想同我说,直截了当便好,若是太过委婉迂回,我只怕是听不明白,也懒得明白。”
“夫人乃是有福之人,自是不用谨言慎行,心中所想,口中所言,皆可自在随心,又怎是柔儿这般苦命之人可比的。”
绿柔一面说着自己乃是苦命之人,一面倒是干脆利落的同九玥相对而坐,不再像方才那般同九玥死扣着主仆身份。
“有福之人?”九玥轻轻垂眸,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在桌面上,笑道:“有些事情于我来说是福,于姑娘来说,或许是祸。”
“柔儿愚笨,只知夫人福泽深厚,不知夫人所指祸事为何......可是常言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夫人又怎知,于夫人来说是福气的事情,到了柔儿这里,却便是柔儿的祸事呢?”
绿柔说罢,伸手拿起了手边的杯盏,却并不将杯盏中的茶水喝下,只是拿在手中轻微的晃动把玩,精致的脸蛋上扬起一丝得意而放肆的笑容,似绽放在唇边的千百朵绿意盎然的娇嫩花朵。
九玥瞧了瞧眼前这得意骄俏的可人儿,那从绿柔的眼角眉梢所透露出来的情悸,心中暗道,原来这番下来,试探是真,情也是真。
这姑娘实是真真切切的,希望她彻底的消失。
九玥思忖着,既已言至于此,该说的也都说得差不多了,倒不如索性泼辣些,实在比同人弯弯绕绕的说话爽快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