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卧室,靠墙角安放着一张大床,大床外整个遮了一幅蓝纱床罩。在房间的另一头,堆放着两只红漆衣箱。”安柯转了转眼珠,说,“衣箱里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按次序摆放。这对金手镯和四只蝶形金发夹,就是在皮箱的夹层里找到的……”
林放鹤转回目光,问:“你怎么想起来去偷这家,陆家住着平房,而且外面看上去也不像有钱人的模样?”
安柯叹了口气:“当时我也没抱着太大的希望。这一阵子城里好像查什么案子,又是巡夜又是戒严,我这都好几天没开张了。所以跑到乡下,随便找一家看看,就算偷不到值钱的东西,能弄口吃的也不错……”
“除了金银首饰,你还拿别的了吗?”林放鹤逼问。
“还有几件衣服,都裹了一包,被我藏在毗卢寺偏殿的房梁之上。”
“好,大致经过我知道了。”林放鹤命令唐羽,“去喊两个捕役,先把他带至签押房,看管起来。”
唐羽领命而去。
安柯争辩说:“大人,你不是说只要我交待,不藏不掖,就不送进监狱吗?”
“签押房不是监狱,只是临时稽留犯人的地方。只要经过核对,你所言属实,而以往又没有行窃诈骗、杀人害命这样恶劣的罪行,可以考虑从轻发落……”
林放鹤还未说完,唐羽已然带着两名精干捕役转回,将安柯戴上枷铐,押出书斋。
唐羽转头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说:“觉得有些异常是吗?”
林放鹤长长地嘘了口气,开口道:“谢天谢地,案子总算找到突破点。自从咱们被困在这件失踪案里,久不脱困,一日里如坐针毡。”
唐羽闻听说:“我也觉得首饰甚是可疑……可是林大人,这些东西有没有可能是陈宝珍从娘家带过来的嫁妆?”
“明天你与几个捕役带着安柯去指认现场,注意保密身份,不向村民泄露半点消息。”林放鹤激动的说,“顺便你再去问问陈宝珍,她家最近可曾丢过什么东西没有?”
唐羽略显懵懂:“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林放鹤平静答道:“如果像你所说,这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陪嫁,如此贵重的金器,陈宝珍又怎么可能不报案呢?”
“嗯,你说的有道理。”唐羽深有同感。
林放鹤又说:“而且我们去城西武馆访问武师沈万山,得知陈宝珍住在农村,父亲只是个私塾先生。家境一般,既非绅士、又不是豪富,不可能陪嫁如此价格高昂的金手镯金发夹。”
唐羽想了想,说:“那陆根生给她买的可能性就更小了。陈宝珍的丈夫只是个工匠,工资微薄,就算全年出勤,不吃不喝,恐怕也买不来一只镶着红宝石的金手镯……”
“半只也不行。虽然我不大懂金银首饰的价格,但根据市场行情粗略估算,这样做工精细的手镯,每只至少值七八百两银子。”林放鹤往太师椅后背靠了靠,神态悠然。
唐羽吃惊,吐了吐舌头:“七八百两,我的天,那两只岂不在一千五百两银子之上。还有四只金发夹呢?我一个应天府的捕快,年薪才只有六十两!”
林放鹤笑笑,说:“不平衡了不是?我的俸禄也只有几千两,真是比不得。比不得就不比。听说扬州有个盐商,为他七十岁的老娘做寿,大摆筵宴,骡马车轿排出十里之长,光银子花了一万七千两。”
唐羽瞧了他一眼,赔笑说:“林大人,你今天兴致蛮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