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卑未敢忘忧国。”
“我今年才十五岁。”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饶了我吧大姐,别念诗了,你能不能去给我找口吃的?”
“塞万提斯怎么说,我从来不把鼻子插到别人的粥碗里,因为那不是我的麻酱花卷儿。”
“还是让我去死。”
“司马迁怎么说,人或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老祖奶奶杜秋娘怎么说,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一番抑扬顿挫的诗歌朗诵、名人名言后,云破月傻了。
(传记中用的词汇叫“醍醐灌顶”。)
自此奋发图强,勤学上进,囊萤映雪、凿壁偷光,刻苦钻研武学。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终成一代大宗师!
云破月后来看到这段描述的第一个感觉就是,立刻拎起刀,冲出门去,把那个可恶的传记作家绿牡丹放倒——
就像当初他杀死广禄棺材铺那两口子一样。
这样的人不但招人烦。
而且招人恨。
至于杀孟老板夫妇那已是三十年前的往事了。
一直压在心底。
云破月几乎和谁都没有说过。
当时他躺在广禄棺材铺门口,心里虽然明白,耳朵也听得见,但是身子如一滩泥,爬不动也坐不起。
就这样死了也不错。
省得受罪。
云破月在肠胃的剧烈绞痛中,神思恍惚,仿佛看见了他远在乡下的老娘。她鬓发蓬乱,两眼哀愁,盯着儿子,哀哀切切地说:“既然城里不好混,那就回来吧。回家来,在哪儿还不能找口吃的。”
“不,我不回。”
“可怜的孩子。”
云破月伸出手:“娘,我饿……”
“饿,你还是先喝点水吧?”接着一桶水哗的一下,迎头泼在脸上。
云破月慢慢地睁开眼,瞧了好一会,才看清面前站着一个穿黑袍子的男人,尖嘴猴腮,两耳招风。
他就是棺材铺老板孟广禄。
身边跟着女人姚氏。
姚氏低头一望,有些担心地问:“这样能管用吗?”
“没事,只要不死,用凉水一浇,管保醒能过来。”孟广禄放下木桶,抬起脚,踢了云破月两下。“起来,起来,别在这儿妨碍我们做生意。”
“我走不动。”云破月有气无力。
“走不动也得走,你横在这算怎么回事儿。”孟广禄伸出手,拉住他的腕子,用力朝一边拖。
姚氏也上来帮忙。
两个人将云破月弄到巷口的矮墙下,扔在一边,拍了拍手,转身往回走。姚氏问:“当家的,他要是死了怎么办?”
“关我屁事。”孟广禄哼了声,“又不是谁打死的。”
“可官府万一根问呢?”
“那就让他们来收尸。”
“不会连累咱家吧?”
“不会。”
孟广禄回头看了一眼,连吐几口唾沫:“到时候咱就说,这小子是感染瘟疫死的!官府怕传染,少不得要就近取材,饶上一副薄皮棺材。然后深埋下葬。亲爱的,到时我们说不准还能小小的赚上一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