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婷一直抹眼泪,声音断断续续,时高时低。
穆槿先去自带的卫生间洗了个手,刚才打鸡蛋,不小心在手上蹭了些蛋液,然后刷牙洗脸,在梳妆镜前做护肤。等穆婷哭够了,扭着身体问:“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哭有意思吗?”
穆婷仍自嘴硬,“我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你做的事情就能见人?你现在也不是席总的小叁吗?你和我……有必要五十步笑百步吗?”
穆槿没想到这小姑娘如此冥顽不灵,怒极反笑,“穆婷,你对我们的事情知道多少?就敢说这样的话?你怕是被人利用了吧?”
“我告诉你,在她白婧之前,我就是席栾名正言顺的妻子,我是席栾爷爷亲自订下的人。如果不是白婧动手脚,席夫人的名声根本轮不到她。”
“你以为白婧是什么好人?利用你姓穆,在公司给我树了多少仇敌?现在是不是她教你做这些事?”
穆婷梗着脖子说:“关白姐什么事?你就是个见不得光的女人,把白姐的东西都抢走,你能这样做,凭什么别人就不能?说什么我在公司给你树立仇敌?分明就是我帮你挡了很多仇敌,那些人不敢动你,全把怒火发泄在我身上。如果不是白姐,我早就混不下去了。”
“从一开始,你就根本没把我当亲妹妹,给我住房子,还说什么以后要我还。一家人有这么做事的吗?”
“一家人?”穆槿眯了眯眼,“你爸爸就是这么教你的吧?”
因为是一家人,所以在奶奶临终前,从不赡养老人,在奶奶死后,从奶奶尸体压着的床褥中掏出唯一的存款,那可是给奶奶打墓洞的钱!
这就是他们口中的一家人——有用的时候,你就得无条件帮他们,没用的时候,就一脚把你踹开。
穆槿想起那些灰暗时光,扬手给了穆婷一巴掌,“穆婷,当初是我把你带出大山。之后你用的都是我的钱。现在我和你不计较这些了。听着,以后我不认你是我妹妹,你也别当我是你姐姐。那套房子,你尽早给我腾开,以后不管你身上发生什么事,都别来找我。”
穆婷捂着半张脸冷笑,“姐妹?不当就不当,还真以为我稀罕吗?”
说完,昂首挺胸从穆槿身边走过,留下一室香水。
人保持好品质,很难,但学坏,真的只是一瞬间的事。穆槿都不知道,穆婷怎么一下子变成这样了。
穆婷走后,穆槿就像打了一仗,很累,瘫坐在椅子上,不想动。
席栾进入卧室,说道:“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没想到会是这样子。”
穆槿苦笑两声,没兴趣和他说话。
席栾问:“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
穆槿说:“城市里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诱惑重重,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抵抗的住的。我是因为从小受奶奶言传身教,事事依靠自己的努力,才从来没想过走捷径。其实女人一旦有了走捷径的想法,往后的生活真能用万劫不复形容。”
“我读书的时候,其实并不是真的不通人情世故。那时候学校门口挺着豪车,车头上摆着水瓶,有意思的姑娘就拿下水瓶,上车。”
“那些姑娘的生活水平都不差。每个月都有几千块的零花钱。你可能不知道几千块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曾经最拮据的时候,一个月的生活费才不到两百。其中一大部分都用作吃饭。早中晚啃馒头,吃咸菜,喝水。”
“即便生活那样辛苦,我都没动摇过。”
席栾有些心虚,也有些心痛。
穆槿的变化,都是因他而起。若不是他介入,穆槿一定能成为一个清高骄傲而富有爱心的幼教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