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稍作整理,唤过盼儿将书房收拾一下,自己便往前厅去了。到得前厅,只见厅内站着一位约莫三十多岁,贵气逼人的中年人,身穿蓝色缎袍,头上不曾戴帽只打个稽,穿着一根白玉的长簪,脚下是高底的小牛皮靴子,脸色淡然,正四周打量着厅内的摆设。
宋江进得厅去,那人闻声转过头来,脸上带着一丝微笑打量着宋江,宋江拱手施礼道:“让先生久等,还请恕罪。”那人微笑道:“我也是冒然登门,宋三郎何罪之有?”宋江见那人谈笑举止大方得体,知道定非常人,更加的恭敬小心。宋江说道:“还请教贵客尊姓大名,不知找宋江有何吩咐。”那人说道:“三郎可以隐蔽些的地方?我有话要对你说。”宋江有些惊讶,却不知一个素未谋面之人找自己又什么事情。想想说道:“那请贵客更我来,”说着便在头前带路,径直往后堂走去。
那人止住想要跟随而来的随从,跟了过来。宋江带那人来到后堂,请他落座上茶后挥退家人问道:“还请问先生高姓大名。”那人却不回答,只说道:“久闻郓城宋江文武双全,品貌出众,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宋江谦道:“哪里哪里,不过谬赞尔。”
那人笑道:“三郎切勿自谦,我登门拜访之前在你庄上略略走马观花,你庄上百姓各个安居乐业,次序井然,虽是你义勇大营我进不去,可在外面就能听见你们号声不断,想必也是训练有素。”
宋江心里暗自警惕,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看东西却是一眼便看到点子上了,宋江想着也不愿意再和他打什么机锋,问道:“敢问贵客有何事可以教我?”
那人颔首又道:“三郎毕竟年轻,还是心急了些,好罢我也不再瞒你,我名叫蔡绦,乃是当今蔡太师次子,闻得三郎诺大名气,今日特来拜访。”宋江闻听大惊失色,蔡太师的次子?怎么忽到我这庄上来?无事不登三宝殿,究竟为的什么事情,心里想外面也不露出来,急忙站起再次见礼,蔡绦笑着受了,也不谦让。
宋江坐下恭敬的问道:“请问蔡公子怎么有闲来我这低门小户?”蔡绦沉思一会,忽然张口问道:“宋江,你创这义勇民军,究竟是为的什么?”
宋江顿时心里犹如翻江倒海一般,心脏砰砰直跳,他知道蔡绦这话绝不会是随便出口的,定是发现了什么,可是他为什么又要问我呢?宋江心念电转,嘴里呵呵笑道:“自是为了保这一方平安。”
不想蔡绦立时脸色一变,站起斥道:“好一个宋江,我诚心实意上门救你,你还对我遮遮掩掩,那就不用再说,告辞!”说着便往外走,宋江急忙上前拉住,不断道歉道:“请尊客留步,尊客息怒!”蔡绦止住脚步:“宋三郎,明人不做暗事,你立这民军为的什么?你真当我不知道么?”
宋江深深行礼:“蔡公子息怒,还请坐下说话。”蔡绦想了一想,终是坐回原处。宋江说道:“我不知蔡公子从何处听了些什么,可我宋江还是这一句话,我宋江建立民军确实是为保这一方百姓平安。”宋江见蔡绦欲怒,急忙说道:“蔡公子莫急,听我把话说完。”蔡绦勉强坐下,只是眼睛看这门外,仿佛宋江对他说的理由只要他不满意立时便走一般。
宋江见状无奈,也不知道蔡绦是知道了什么事情,才会有如此反应,不过按照他方才说话的语气,估摸着是知道自己这民军内大部都是买来的男丁一事。宋江思考一下,问道:“不知道蔡公子对现在辽金的形势有什么见解?”
蔡绦一愣,他正等着听听宋江的说辞,不想宋江却把话题说道辽金对峙上去了。蔡绦作为蔡京的儿子,自然是知道现在辽国的形势不容乐观,金国已经占了辽国一半的土地,现在正围攻中京,就连屡战屡败的大宋都在准备伐辽,这还用问吗?蔡绦犹豫着说道:“应该是相持,怕暂时分不出什么结果,宋三郎是在哪里得知辽金战争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