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宏光挥着扇子扇去烟味,嗯了一声。
“毕竟是同村的兄弟,大许家里还有两个老的身体不好,他媳妇也病了,哪哪都要花钱,若找出那撞人的货车来,应该也会有点补偿金吧。”
谭茗心有些无奈,舅舅这人是实打实的淳朴善心。
“舅舅,这根本就是大海捞针,你想想,这左邻右里家里有什么车大伙都知道,那大货车肯定只是路过这的,知道撞了人还不跑得飞快,只怕这会都出外省了。”
“这附近百里内外都是乡下的路,分叉口又多得数不清,没有道路监控,目击者只有毛婶和一个老大爷,老眼昏花连车牌都没看清,警察都查不出来,你能查出什么,难不成丢下家里的活,开着车一条一条路去问吗?”
“唉,我怎么不知道这事难办,可一条人命就这么白白没了,我实在难受……”
张宏光不光是因为同村兄弟惨死难受,还有因为他心头有些莫名后怕,像劫后余生一般的后怕。
那日他原是打算7点和小青出门去拿药的,按照毛婶说的车祸时间,也正巧是他平日开车出到那条路口的时间。
若不是心心要他大早上去山上摘果子,那车祸的人会不会……
“舅舅,吃埝果。”
张宏光转头,看着外甥女弯弯的清澈大眼,莫名心安下来,笑着丢了几个埝果进嘴。
说不定是心心有福,护佑着他家呢。
“舅舅,后天咱们就去城里了,我想和我妈回东岭村一趟,看看我奶。”
张宏光讶异,他记得心心和刘春芬从来不对头的。
说起这谭家人,张宏光无数次悔恨当初因为顾及老爹的身体,轻易应下了妹妹和谭正明的婚事。
老爹去世后,谭正明还看在他手里有厂子的份上装一下,但自从因为小青的病,他卖了线香厂,谭正明就露了真面目。
他知道谭正明外头红旗飘飘,去揍过几顿妹夫,也私底下劝过妹妹离婚,可妹妹胆小懦弱,又怕离婚会影响心心,只能这么熬着。
*
第二日,谭茗心在张家人担忧的目光,提着一袋苹果和妈妈出了门。
隔壁村不远,母女俩挽着手行走,经过许家的斑驳泥砖屋。
“茗心!”
头上还绑着麻布的许月月在门槛蹲着摘地豆,远远朝她挥手。
谭茗心仿佛没听到一般,脚下未停,扬长而去。
“茗心!”
许月月咬唇跺脚,心急如焚,她如今热孝在身,自然不能去串门的。
可如今她妈气病了,家里的钱都在她奶手里,死了儿子孙子的老太婆如今正窝火,扬言不会给她交学费了,让她去镇上二舅母娘家开的小饭馆打工。
那她岂不是白读了两年高中,最后连个毕业证都拿不到?
为今之计,也只有谭茗心能帮她了!
张月娥很是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