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略一思忖,吩咐道:“孙彬,传安嫔过来见朕。”
安嫔人在禁足之中,无心打扮自己,就被从孙彬匆匆仓促带来,身上穿着一身十分家常的沁雪白绫青丝绣衣,对着帝后盈盈行礼。
玲珑看了安嫔一眼,许久不见,她人憔悴了很多,但眉宇间依旧是傲气不减。
皇帝指着跪在地上的宫人,说道:“后宫流言如沸,说莓贵人生下不祥妖孽,朕命人调查此事,这些乱嚼舌根之人都异口同声说流言是从你的咸福宫传出来的,是不是嫉恨莓贵人有孕,恶意散播流言?”
安嫔被匆匆带来,还以为是皇帝洗清了自己的冤屈,却不想一身冤屈还没洗干净,一盆脏水又兜头兜脑地泼过来。
她惊得瞪大了眼睛,当即就跪了下来,大声道:“冤枉,臣妾冤枉啊,臣妾人在禁足中,如何知道莓贵人怀孕生产之事?又如何有这个能力宣扬流言。”
孙彬阴阳怪气道:“安嫔娘娘,容奴才说一句不敬的话,娘娘人虽在禁足之中,但皇太妃娘娘心疼娘娘,特意拨了好些人伺候着,就算走不出咸福宫,只要身边有人,照样能做一些事。”
安嫔赶忙辩解道:“是,本宫身边是有人伺候,可是这并不代表流言是本宫传出来的,咸福宫的人根本没有踏足过延禧宫一步,怎么可能说流言是本宫宣扬出去的?”
孙彬道:“这就奇了,在场那么多宫人,全部异口同声说流言是从娘娘的咸福宫传出去的,可娘娘偏说自己无辜,难道是这些奴才耳朵有问题听岔了,将其他宫殿听成咸福宫?可是奴才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咸福宫又不是景仁宫,可以与景阳宫弄混掉,奴才怎么可能听错呢?”
他紧跟着道:“安嫔娘娘素与莓贵人不睦,后宫人人皆知,当日莓贵人的药膏里被人下了雷公藤,容貌险些被毁,起因就是娘娘让人打了莓贵人的脸,这才惹出了这场风波,如今后宫流言不断,直指莓贵人生了妖孽,该不会是娘娘嫉妒莓贵人才恶意散播流言的吧?”
安嫔气得双眉倒竖,怒瞪着孙彬:“你这个没根儿的阉人,在没有确凿的证据的情况下,就死咬着本宫不妨,说本宫恶意散播流言,本宫哪里得罪你了,你竟敢这样污蔑本宫?”
孙彬被这句‘没根儿的阉人’直戳心肺,眼中冒着怨毒的鬼火。
旋即,他敛去怨毒,依旧冷笑道:“安嫔娘娘别生气,奴才不过是说说罢了,只是娘娘与莓贵人素有龃龉,莓贵人生下那样的孩子,您一时幸灾乐祸,让人胡说八道,也在情理之中。”
“你——”安嫔不禁气结。
皇帝一掌重重击在黄花梨几案的鬼脸纹上,怒斥道:“都给朕闭嘴,吵吵闹闹的,像什么话?”
安嫔见状,忙辩驳道:“皇上,这次的事件,臣妾实在冤枉,您要是不行的话,可以叫姑母来,姑母知道臣妾是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