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法官偷眼瞧向郭晞,心下哀叹自己流年不利,只盼主将大人解了自己这围。
郭晞心里五味杂陈,他明白杨青的心理并没有怪罪他的意思,这番举动也绝不是要让自己难堪下不来台的示威,只是他心里十分难受和自责。唉!一番好意,想让杨青多睡一会,没想到反而害了他!再想办法去开脱维护,那就更加的陷人于不义了!唯今之计,看来只能先委屈子吟了……
念及此处,郭晞缓缓收回了双手,就这样在杨青面前站得笔直。
杨青眼睛一瞪:“军法官!”
可怜的军法官一看主将的行止,也就明白了。当下硬起头皮大声答道:
“是!依军律,主将集合而逾时未到者,杖二十!”
杨青低头、抱拳,沉声道:“是!末将领军法!”
郭晞沉声道:“杨青罔顾主将军令,集合逾时不至。依律杖军棍二十!即时行刑!”
军法官瞥见郭晞双手紧紧握拳,但眼圈都红了,微微颤抖的双拳更是暴露了内心的激动。没来由的心一酸,狠下心手一挥,上来四个兵士。
“一!”
“啪!”
杨青咬紧牙关,已经做好了忍受剧痛的准备。但是第一棍下来落在屁股上,远没有想象中的严重,他心里一怔,随即了然,这是行刑士兵手下留情。声音虽响,却并不十分疼痛。典型的雷声大雨点小。
“十八、十九、二十!”很快,二十军棍打完。
“禀中郎将!左郎将杨青所领二十军棍已全数打完!”
郭晞点点头,刚要开口说话。
“慢!”还趴在地下的杨青甩手挣脱准备上前搀扶的商汉张南,挺声呼道。
“子吟?”郭晞发觉今天有些看不懂杨青。
二十军棍下来,虽然兵士下手很有分寸,但杨青还是感到现在一股股热辣辣的疼痛正由自己的臀部向四肢百骸迅速蔓延。他长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如此几个来回后觉得好过了些,这才涩声问道:
“平日里,我健羽卫的军法就是这样执行的?”
军法官首先是愕然,然后是羞愧,再次将求救的眼神投向郭晞。
郭晞眼神复杂的望着地下的杨青,再也忍不住,哽咽道:“子吟,你这是何苦……”
杨青淡然一笑,摇头道:“这是必须的!”
忽然厉声疾呼:“军法官!左郎将所领军法虽毕,但隔靴搔痒,如同儿戏!此等军法,要之何用?如何威慑?如何服众?重打!若再不用心,尔与某同领军法,加倍处罚!”
商汉张南听到此处再也无法忍受,同时“噗通”一声跪倒,向郭晞哀求道:“中郎将!我愿代左郎将受罚!恳请将军开恩!”
其余台上诸将见状也纷纷单膝跪地,为杨青求情。就连台下的兵士也纷纷跪下,大声道:“左郎将铁面无私、以身作则,我等皆诚心拜服。但请将军开恩,免去重打!”
郭晞心里长叹一声,你们哪里明白杨青这样做的目的!
果然只听杨青喝道:“诸位同僚请起!杨某既犯军法,断无侥幸逃脱之理!既领杖责,断无偷减折扣之理!还请各位起来,并叫兵士们也无须求情!此乃正我军军纪、扬我军正气之举,何须求情!商汉张南!给我起来!战场上你们为我挡命是理所当然,但今日之事,恕杨青吝啬,绝无分担之理!”
郭晞大声道:“正是!左郎将所言字字在理、句句属实,各位都请起来!”
众将校见主副将二人都如此说了,渐渐的明白了什么,缓缓起身,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