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墨,我来了。
一句简单至极的话语,一句只有五个字的话语,带着麝兰香气,清新如兰,如潮水一般涌向她。
是谁,夜夜在梦中,一遍又一遍地喊她的名字。
是谁,在每日每夜光影轮换之中,仍于浮光之中对她,温柔一笑。
是谁,在黎明破晓时分,在她难眠未阖的眼眸中,掠过一身素白如玉的身姿。
她不想他。她一点都不想他,真的。
因为,他无时无刻都存在着,她不必去想,他已在。
紧紧环抱着怀中女子的男子,用力收紧放在她腰部的双手,把头更深地埋在她的颈窝,深深地嗅着属于她的芬芳,只属于她的气息。
月光中,面容倾城的女子,无声泪流。
突然,双目被一只指骨分明温暖的手覆上,“墨墨,对不起,我不该放开你,以后的路,我们一起走下去,好吗?”身下女子无声。北宫兰月微微叹了口气,又道:“我知让你原谅我不易。等我们出去之后,你再惩罚我,好不好?”依旧深深埋在她发间的男子,低声说道。
此刻的颜寂,无人知道她心中复杂又矛盾的心情。那一瞬间的激动已经过去了,她迅速冷静下来。她不是不知道,当初他那么做,一定有他的苦衷,只是,被放弃过的爱情,要再续,又谈何容易?她脑中蓦然想起一双温润双眸,他迎风而立,在她耳边,低声告诉她,等她回来。还有那句,“只要你愿意”。
如今,她已是夕颜公主,不管她源于不愿意,她身上的责任,无可推卸。以及当年的西陵即墨究竟为何要自杀,仍是一个谜,而这具身体的生身母亲之死,她也一定要查清楚。她虽是异世一律孤魂而已,虽然这些事情她可以不必去理会,自当完全与她无关,可是她不能,她的良知与天生的责任感告诉她不能。
不过是几个呼吸的瞬间,她已经平静下来,冷静地问:“你有几成把握?”北宫兰月在黑暗中苦笑了一下,他自然知道她不会再像从前一般,对他温言软语,听着如此冷冰冰的话语,他已不知心中是何种滋味。“五成把握。”顿了顿,又道:“今夜乃月圆之夜,是这个阵法最强势的时候,我们现在压住的位置,是这个阵法的生门。只是,压住生门只能保我们暂时性命无忧而已,却仍是出不去的。要出去,只能毁掉阵眼。”
颜寂思索了一阵,冷哼一声,道:“我倒不记得我曾经得罪过什么水月教。”
北宫兰月又是一阵沉默。放开怀中软绵绵的女子身躯,怀中突然空落了下来,他站了起来,凝望夜空中仍盈满如玉盘的满月,“走吧。”他向着地上的人儿伸出手。
颜寂却仿佛没看见他的手一样,撑地便站了起来。兰月心中一痛,只是却不曾表露出来,一把抓住颜寂的手,紧紧包裹在自己的手心。颜寂下意思就要挣开,却如同被一块热铁紧紧烙住,丝毫挣脱不得。兰月淡淡的声音随风飘来:“这里很危险。”飘渺却固执。颜寂只好依了他,反正也挣不开。
兰月走在前面,颜寂跟在后面。“喂,听说你立了皇后,还有很多妃子?”颜寂见气氛古怪,只好随口胡诌几句。前面男子一身月白的身子忽然怔了怔,再度开口,那声音竟然明快了许多:“我是否能理解为,我的墨墨在吃醋呢?”
“谁是你的,胡说。”颜寂想也不想,便如是答道。兰月声调不变,黑暗中,似乎看到他笑了笑,随即说道:“你就是在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