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鹤鸣却误以为他已经默认,不由脸色一沉,怒道:“萧临风,你可别忘了,你这条命是谁救回来的。当年要不是佩丫头的父母,你早就没命了。你如今这般对人家的女儿,你叫他们夫妻两个在九泉之下如何安心?你让我有何脸面去见秦老?”
萧临风紧紧地抿着唇,没有说话。
萧鹤鸣是了解儿子的,他这个人极有主意,决定了的事,不轻易改变。很多时候,他对这个儿子也有些头疼和无可奈何。
否则不会这么多年了,全家人都由着他胡来。
“临风,”下意识软了口气,萧鹤鸣放下当爹的身段求儿子,“爸妈年纪大了,生意上的事,也早不管了,如今剩下的不过是含饴弄孙,安度晚年而已。可你总不能把我们这点最后的念想也掐了吧?馠馠是萧家的孩子没错,可她毕竟是个女孩,将来是别人家的人。你总不能让她将来招上门女婿吧?那我这张老脸还往哪里搁?萧家的脊梁骨都要被人戳死。临风,爸妈的要求不过分,我们只是想看到你结婚,想再要个孙子而已。你总这么拖着不结婚,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大孙子呢?你难道就真的忍心断萧家的香火吗?”
萧临风叹了口气,“爸,我没说不结婚……”
萧鹤鸣大喜,“那你是答应跟佩丫头的婚事了?”
说起来那丫头也挺可怜的,这么小父母就没了,又痴痴地等了儿子这么多年,他们心里也过意不去。
萧临风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父亲,淡淡地道:“爸,事实上,我已经结婚了。”
“噗——”萧鹤鸣一口茶从嘴里喷了出来。
书房外,耳朵贴在门上偷听的萧家母女也差点惊呼出声,一把捂住了嘴巴,忍不住面面相觑。
“你结婚了?”萧鹤鸣重重地放下茶杯,眼睛瞪得溜圆,“什么时候?跟谁?”
萧临风说得云淡风轻:“三年前,和馠馠的生母。”
“什么?”萧鹤鸣彻底愣住了。
书房外,霍明兰终于按捺不住,推开门走了进来,一脸的震惊,“临风,你刚才说什么?你找到馠馠的生母了?”
“是,”萧临风迎着母亲的视线,没有丝毫退缩,“三年前我就找到了她,并且跟她领了结婚证。”
“……”萧家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屋子里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燕城。明月公寓。
乔宓丝毫不知远在云城的萧家即将因为她而掀起一阵暴风雨,她今晚睡得很早,可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无声地叹了口气,她掀开被子起身,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安眠药,合着水吞了下去。
这三年,她已经养成了没有安眠药就不能入眠的习惯,尽管她一直在看心理医生,尽管医生也一直劝她不要再吃药,否则容易以染上依赖性,但是她做不到。没有安定,她根本就睡不着,神经衰弱得屋子里有一点小动静都能影响到她。
吃完了药,她重新躺下去,黑暗中,大大的眼睛瞪着天花板,任满室的孤独和寂寥将她淹没。
两年前,袁啸杰出狱,袁氏父子一起离开了公司,另起炉灶创立了袁氏,还带走了公司一批骨干成员,公司那段时间是最艰难的,好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动荡过后,慢慢走上了正轨。而她,也将全部身心都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这三年,明雅日化在乔她的带领下,业绩蒸蒸日上,她也得了个拼命三娘的称号,公司里那帮元老和董事也都被她收得服服帖帖。
白天的时间,可以用繁重的工作来填补,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某个人,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每每此时,头疼欲裂,心碎难忍,唯有借助安眠药来帮助她忘却烦恼,坠入梦乡。
可是这一生还那么漫长,难道要一辈子都这样过下去吗?
这一刻,她的心里漫上了无边无际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