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错了,疯的不是我,而是贝伦多。”
“这个计划一点点把他拉下深渊。他疯了,我不能陪他一起疯。”
卓拉德回望着女人,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她的话。
费罗塞普妮本来也没打算能劝他改变什么,说完这句话后就收回目光。
反倒是贝伦多,在短暂的怔愣中恢复过来后,立刻怒不可遏地大声斥骂女人:
“忘恩负义的蠢货!没有教团,你在黑暗魔法方面能有这么高的造诣?没有我对你的栽培,你的实力能这样突飞猛进?九级魔法师,只差一步你就可以晋升大魔法师,这些都是拜谁所赐?你别不知好歹!”
“我当然不会忘记,您对我的栽培。”费罗塞普妮叹一口气,“为教团执行了这么多任务,也算是我的报答吧……”
她是真的,曾经全心全意于黑暗教团的。
得知教团密谋的计划那天,也是她第一次看见凯萨尔的那天。
隔着粗壮冰冷的铁栏杆,还是少年的他赤膊被人绑在十字架上,有人在一旁记录实验数据,有人在他的腹部勾勒出奇怪的线条,对旁人说着什么。
还有人强硬掰开他的嘴巴,把一瓶奇奇怪怪的黑色液体灌了进去。
不出两分钟少年便开始剧烈地呕吐,把刚才喝下的药水全部吐出后依然没有停止,紧接着便开始呕血。
大滩的红色散发着难闻的味道,少年腹部上被人描绘出的曲线下面的皮肉自动绽裂开来,又有鲜血沿着外翻的皮肉汩汩而流。
那些绽开的伤口路线和之前描画上的线条重合得一点不差。
那些人就在旁边欢呼。他们说:
终于预测成功了!
整个过程中凯萨尔始终不发一言,面无表情。
那时,她站在栏杆外,看里面的他苍白着脸,眉头一直是紧蹙的。
她想,他不怕吗?
后来在加持了秘术的场地外围,她偷偷地破坏了秘术的核心,导致场地气息外泄,这样就能有人逃出来了。
而那个人,一定会是他。
这么多年来,费罗塞普妮一直没有告诉凯萨尔当年的真相。
其实说不说出来又有什么关系呢,不管当初的事是谁做的,他能逃出来,活下去,于她而言,这样就足够了。
收回思绪,费罗塞普妮看着对面贝伦多那张气愤至极的脸,突然笑了。
“凯萨尔他,是我的丈夫。作为妻子,我会永远无条件地支持他。”
“这样一来,两方就是三比二的局面了。”
女人勾起嘴角,笑得肆意。
卓拉德看着她的笑靥,抿抿唇冷硬地开口:
“三比二,你们一样无法活着走出这里。”
换来她不置可否的一眼。
他刚想继续说点什么,远处不久前被女人启动的大型魔法传送阵突然爆发出冲天的红光。
所有人都愣住了。
红光染透天际,映在五人的眼睛里,仿佛是一团团热烈而绝望的火焰。
渐渐的,刺眼的光芒后,魔法阵中央,出现了一道瘦削的身影。
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周身的光芒衬得他仿若踏着万重红焰而来,朵朵红莲在脚下绽开,向前延伸铺就成一条万丈光芒的路,最终又都湮灭于黑暗,什么都剩不下。
凯萨尔看不出面罩之下是什么表情,费罗塞普妮眼中布满不可思议。
“我早该想到的……”女人望着红光中伫立的身影喃喃自语。
“今天就是命定之日……”
她却在来之前,忘记关闭教团内部有着定向传送功能的魔法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