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到顾若抒如此清冷的话语,竹沁一时再也隐忍不住,哭出声来,“小姐,我知道。”她向来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小姐是有恩必报,有仇必还之人。从决定帮助宋灝那一刻起,她心中就知道小姐再也不会原谅自己。
“竹沁,你知道就好。”言罢,顾若抒不再看竹沁,而是掀开了马车的窗帘,看了看外面。此时,清冷的月光下,马车疾驰在山间的道路上。一眼望去,这道路一旁是笔直的峭壁,另一旁则是可怖的悬崖,云雾缭绕,毫不见底。看来,这些天字卫选择的是小路。他们想要绕过宋乔的大营,带着自己潜入江城。
或许,今日自己就将葬身此处,这里倒也是个青山绿水的埋骨地,不算埋没自己。
顾若抒放下了窗帘,闭上了双眼,开始养神。她不怕死,但不会轻易放弃生命,更不会成为宋乔的负担。江城一战的胜负直接影响到最终的结果,所以绝对不能让这些天字卫把自己带入江城,作为人质,成为宋灝手中的筹码,扰乱宋乔的心神和计划。所以她只有赌一把,赌她的命大,还有长长久久的时间与宋乔相守。
突然间,马车剧烈颠簸起来,原来那匹马突然不受控制,疯狂了起来。一片混乱里,顾若抒一拳打到马车内那名天字卫的腹部,手上的暗弩射进他的腹中,因为有毒,所以他瞬间毙命。
这匹马的疯狂亦带动其他马匹疯狂起来,一时间,所有的马匹都横冲直撞起来,那些天字卫见控制不住马匹,干脆纷纷弃马,抓住了峭壁上的藤蔓。眼见马车快要掉入山崖,那赶马车的天字卫干脆弃了马车,抽出身上的长剑,劈开了马车车顶,一把拉住顾若抒的手,跳了下来。就在那当口,马车坠入了山崖,声响巨大,着实让人觉得惊心动魄。
顾若抒的心开始疼了起来,因为竹沁随着那辆马车坠入了悬崖。看这悬崖云雾缭绕,深不见底的样子,想来她大约难以生还了。竹沁是背叛了她,她也付
出了相应的代价。但她们昔日的主仆情谊,丝毫不假,一滴眼泪从顾若抒的脸庞滑落了下来。
既然出了此等状况,那天字卫的头目自然不会相信这是一场意外,他冷冷地看着顾若抒,虽然没有证据,但总觉得是她动了手脚。所以,虽然她不会武功,但他还是让一名女天字卫把她全身彻底搜了一个遍。刚才,的确是自己大意了。
这一搜不要紧,竟然在她的手腕上搜出一副暗弩出来,还有各色的和毒药。刚才的确是自己大意了,他压根没有想到,这顾若抒身为名门闺秀,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和本事。
“王妃,你是怎么做到了?”那天字卫头目问道。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哪个环节出了错,是故有此一问。
“啊?”顾若抒似笑非笑道,“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她自然不会告诉他,自己刚刚不过是在上马车之前,轻轻地在那拉马车的马匹的鼻子前拍了那一下时,就给下了可以让马匹失控的毒药。往往,一匹马失控,可以带动一群马失控。只可惜,这些天字卫的功夫确实不错,在如此场面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折。唯一死去的不过是自己用暗弩解决的那一个,当真是可惜。不过还好,如今马匹尽失,他们只好步行,倒是可以拖延时间。
见顾若抒装傻,那天字卫头目倒也不再相问,而是冷冷地道,“王妃,属下只好得罪了。”刚才,他顾忌她的身份,所以让她相对自由。如今出了这样的状况,是断断不能手软了。
言罢,他命人拿来了绳索,把顾若抒绑了起来,然后往前行路。
飞鹰带着受重伤的宋青,在大路上一路疾驰,终于赶到了宋乔的军营。他请罪后,便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今天的遭遇。
闻言,宋乔心中咯噔一声,看来自己近日的担心确实不是杞人忧天,宋灏果然朝若抒下手了。他稳了稳已经烦乱的心,镇定下来。往往关心则乱,这就是宋灏的目的,自己自然不能让他得逞,而是该冷静下来,相处应对之策才是。
宋乔立刻让人请来医师,替宋青诊治,又让飞鹰带了一队人马前去营救。飞鹰走后,他让人叫来了宋翰,告诉他要连夜攻打江城。
闻言,宋翰极为诧异,虽然郭家军向来骁勇善战,以一挡三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这么多年来的战争,三个从来就是四两拨千斤,很少这样要硬攻下一座城池,毕竟,这是一种两败俱伤的做法。
“三哥,你确定要今晚攻打江城?”宋翰难以置信地问道,“这可是一种两败俱伤的做法,就算我们拿下江城,恐怕也要休养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