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厨子笑着说道:“是呀,头次在麻油沟,要不是有这娃娃搭把手,我们能收拾掉那摄青老鬼,怕是够呛。只是他去了,安全问题一定要好好保障。”
“这个自然,小石九有你樊小利的五毒肚兜护体,又有大祭酒的护身神咒庇佑,还有我几人时刻不离身,我看没多少问题。”无尘道长边说边捋了捋他的胡须,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
听戴无尘如此说,大家都笑着点了点头,我提出要去的时候,三叔本身还在犹犹豫豫,后来见大家如此说,也欣然同意我跟去。听他们答应让我去,我自然高兴,年轻人对这些山精鬼怪的自然感兴趣,只要保证安全,巴不得想去看看究竟。
这时候姚老道慢慢直起身子,他年老体衰,可能坐得有些腿脚麻木,见他要动弹,旁边的无尘道长急忙起身要去扶他,旁边的大祭酒无云子也微微倾斜过去,伸过手去扶他。那老道朝二人摆了摆手,挪动了一下屁股,说道:“你们这次下山去,那老龙沟离八台山近,有什么难事可去找木信义,那老东西虽然与我等不是一派之人,还有些滑头,但大事大非上不会含糊,脑袋灵光鬼点子多,你等过去遇到难事,上门求他,他看在大祭酒和我的薄面,也不会袖手旁观。”
听完老道的吩咐,大家连忙点头答应,无云子笑着说道:“还是大师傅想得知到,说来我也有十多年未曾见到八台山的木道爷了,他虽然是天师道的前辈,但你们过去要是见了木道爷,一定要以弟子礼待之,虚心求教于他才是。”
见无云子如此说,大家又急忙答应,无尘道长笑着说道:“大祭酒和大师傅你们放心好了,那木道爷我见过好多次,他老可是大巴山那边的地头蛇,与那什么白僵老鬼又是邻居,自然比我们对老龙沟的事情知根知底,要是真遇到什么难题,我们定然上山去缠住他不放。”
听了戴无尘这玩笑话,大家都笑了起来,姚老道抿着嘴巴笑着说道:“你这小子最是无赖,不过他那老滑头就要你去对付,以前他不就是最害怕无尘缠住他不放,说无尘这小子是他木老道的克星,哈哈……”
听了这话,大家又乐了起来,屋内充满欢声笑语。我知道那木道爷是我祖父和姚老道的老朋友,年轻时候云游四方,经常到伏龙山来游玩,我那石门老宅地下的庇佑大法坛,就有他老人家的功劳,只是那老道长如今已过耄耋高龄,比姚老道小不了多少,现在极少出门,终年住在与这里百来里之遥的八台山清修。
等事情说完后,此刻夜已深沉,哑巴道长伺候着姚老道安歇,大家争相与他告辞。出门时候,山风夹面而来,寒飕飕的让人不由得裹紧了衣裳。走出山房,大家兴高采烈的还在左右交谈,我见唯独无尘道长的大徒弟,白龙观的监院罗常月道长,情绪有些低沉,想来是这次活动没有安排他去,心有戚戚焉罢了。
大祭酒无云子道姑和她的徒弟常清,还有一个叫什么常玄的小徒弟,师徒三人打着手电筒沿着崎岖小道,一同往后山的密林深处去了。我们来到道观前院,洗漱完后,也各自回房间歇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大家收拾好行囊和检查了各自法器,又准备妥当符箓朱砂等做法之物,便按照大祭酒的要求,往山下去了。为了避人耳目,一行人皆是寻常装束,就连出家人无尘道长,一大早也找出一套多年前的中山服穿上,头上的发髻被紧盘着,用一顶毛毡帽盖住了。那相木匠和戴无尘道长年纪相当,辈分又相同,时常开着玩笑相互挤兑,于是这下山的路上大家有说有笑,甚是多的欢声笑语。
快到中午的时候我们便到了石门村内,此时的三叔一门子心思惦记着那金元帝钟,早上在山上出门前就拍下了胸膛,说要好好招待大家,于是十二分诚意的邀请大伙去他家吃午饭,然后再一同往着老龙沟去。
到了三叔家后,因为他事先给老姑婆打了电话,做了安排,所以等我们一跨进屋内时候,就发现主人已经准备好了一桌子热腾腾的饭菜。
老姑婆见到我们大家急忙着招呼,端出茶水瓜果招呼完他们后,便急忙过来拉住我,一边问着山上的情况,又撩开我的手背查看,见伤口已经结痂,眼看着就要痊愈,她老人家很是高兴,说我母亲昨日中午才打来电话,问询我的情况。
吃完饭后,我见老姑婆在厨房内问三叔他们这一群人要去哪里,三叔说他们要出去做一场大的法事,要到万源那边走走,又说顺便带我去八台山找找木道爷,把我的病给彻底治疗妥当。老姑婆听他这般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说爬山涉水的要注意安全,特别是我的安全。
吃完饭休息了片刻,无尘道长联系的一辆面包车也来了,正慢慢驶到三叔房屋背后的公路上,我们和老姑婆告辞,然后上了车,往川陕交界处的万源市驶去。那司机四十来岁,姓梁,他和无尘道长很熟,老道长经常包他的车去市里开会。一路上那司机和大家不断闲谈着,几个转悠很快就出了石门村,不一会连石梯镇也过了,往铁山方向奔去。
万源市离伏龙山大概一百五十多里之遥,已经处于四川省的边境,翻过山峦重叠、绵亘不断的大巴山山脉后,便入了陕西境内。这就算包车过去,按路程算也得四五来个小时才能到达,幸亏这一路上大家开着玩笑话,又说着小故事,加之这一路上看着春日盛开的花草,如同春游远行,时间过得也还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