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渊忍不住一阵叹息,这女人啊,还是温柔些好,直来直去固然能够流露出真性情,可是每句话都如一把锋利的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捅了无数刀。虽然未必有什么坏的心思,可习惯的过程总是难熬的。
且说芜尘见萃浓着着急急地去找灵渊算账去了,心中总是放不下的,正准备跟过去看看出了什么差错没有,陌宁便已经走了过来。
芜尘忙忙去给陌宁倒茶,只听得陌宁不温不火地问道:“你慌着去做什么?”
她的声音里尽是平淡,却分明包含着几分的质问。
芜尘提着茶壶的手悬在了半空了,蓦地愣了一愣,这才明白师父指的是她方才将要出门的事情,这才放下心来,任由那茶水慢慢倒出来,落在白色陶瓷杯子中,还不忘对着茶杯中的水吹了吹。走到陌宁的身边,递给她之后,才慢慢说道:“萃浓性子急躁,我是怕她出了什么差错,惹到了西厢房里的那位施主,这才想跟出去看看。”
陌宁象征性地“嗯”了一声,这才从门口往房内走去,坐在那窗前的褐色雕花座椅上,又把手中的茶水放在桌上,方开口说道:“这几天你就不用再去你师伯那里了,我亲自去给他送饭。”她顿了一顿,继续说道:“至于那西厢房的施主,你每天按时叫他吃饭,别的什么也不用做。”
芜尘点了点头,顺着陌宁的话问道:“那他是什么人?我看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不像是平常人……”
“我也不清楚他的身份,这才让你什么都别做。我们向他提供一个安身之所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没必要知道他的身份和来历。再说,知道的越多,祸患也就越多。你从未与生人打过交道,师父这也是怕你被人给骗了。那施主若只是受伤养伤倒也罢了,若是怀着什么坏心思,我定不饶他!也休怪我没有出家人慈悲为怀的气度!”
这番话说的芜尘倒不知如何接下去了,句句在理。她本就性子温顺,大凡陌宁交代的事情,无不牢牢记在心里严格遵循。
“徒儿知道了。”
陌宁无意中看了一眼芜尘,只见眼前的人儿出落的十分标致,虽不施粉黛,也早已胜过那红尘紫陌里的莺莺燕燕。再加上那通身的气度,竟一时缓不神来。
心中泛起阵阵隐忧,问道:“你来了八个年头了,今年也有十六了吧?”
不待芜尘回答,她似乎自顾自地说道:“如果你没有在这水月庵,倒是到了出嫁的年龄了。现在你爹还没接你回去,你的人生大事也就迟迟耽搁着。只是芜儿你要记着,这男女之间的事情莫不是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千万不要动了什么不该动的心思。”
芜尘已经明白陌宁所指,脸上一红,只觉得升腾起微微的热意来。她已经十六了,却从来都没有想过男女之事,甚至连嫁人都没有想过。其实不用陌宁明说,她也明白就算她有了两情相悦的人,爹娘也不会允许她主宰自己的婚姻。既然不能自己做主,那便不应萌生了不该有的念头,免得这一生都陷入痛苦之中。
“师父放心,芜儿明白。”
“你明白就好了,好了,师父要去打坐了,你也歇一会吧,晚上还得练功。”交待完毕,陌宁也就不再多言,起了身,走到门口的时候,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又转过头来,对芜尘说道:“虽然现下已经开春了,可天气还是寒的紧。你身子素来单薄,就算在房里,也要记得多穿些衣裳,免得着了凉。至于外面,你想晒太阳就去晒,尽量晚上就别出来了。”
芜尘略一点头,只见陌宁已经走出去了,只剩下满室熏染的淡淡的檀香味道,伴随着温馨的感觉萦绕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