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清漪便醒了来。然而她的枕边空无一人,只有淡淡的秋海棠香气弥漫在室内。
她抚着那枕头,心里头说不出的甜蜜。
采薇服侍着清漪洗漱完毕,又叫了萃浓去王夫人处请安。王夫人留了清漪用膳。
席间,萃浓道:“昨天夜里奇怪的紧,我明明听见二姐房里有什么撞在了地上,还特特跑了过去,却不想二姐睡得好死,我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回呢。”
清漪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不好明说罢了。
她胡乱搪塞道:“你啊,昨天晚上哪有撞地的声音,定是你又做些稀奇古怪的梦,半夜爬起来找我去了。”
清漪想起萃浓曾经的那些梦,不禁笑道:“娘,你不知道萃浓曾经梦见了一只大虫,足足有一人多高,半夜里吓得钻到我的被窝里,非要和我一起睡。还有一次,她梦见了被人追打,叫的鬼哭狼嚎的。我还以为是怎么了。原来她在梦里把那些人打得跪地求饶。”
她稍稍停了停,“娘,你说说,她整日里做怪梦。这次不知道又梦见了什么,才跑去我那里。偏巧我睡着了,寻了个空。”
这一席话说的王夫人都笑了。
“萃浓啊,你这么的姑娘了,怎的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她这话确确实实是宠溺了。
被清漪和王夫人这么一说,她也觉得可能是自己听错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可能是我又梦魇了。”
清漪道:“你自个知道就好了,下次可别再说我不理你。”
王夫人接道:“下次来寻我就是了,正好我夜里也睡不踏实。”
清漪虽然嘴里在与萃浓说笑,然而她却在为自己编织谎言而有些心虚。佛家讲究诚心,她空有一颗诚心,却再无往昔的诚意。
她甚至为了瞒住她与灵渊共睡一榻的事实,而苦心孤诣地捏造谎言。
虽然与人无害,她心里还是有些埋怨自己的。
此刻听到王夫人说夜里睡不踏实,她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谎言,几乎是本能地问道:“娘又犯病了?”
王夫人见她二人表情凝重,反倒是温和一笑。
“别担心,不过是昨个夜里下了雨,滴答滴答的打在外面的残枝败叶上,有些遭人心烦罢了。”
萃浓道:“那雨声的确是令人心烦,我替娘把那些枝叶都尽数拔了去。夜里也能好睡了。”
清漪却道:“前几日读书,读到李义山‘留的枯荷听雨声’一句,觉得意境极美,怎的到了枯枝,就白白遭娘厌烦了呢。”
她忽然想起荷花是本朝大忌,忙住了口。
萃浓不懂这些个诗啊词啊的,“二姐整日里说的我都不懂,反正我只知道若是遭娘厌烦,不如一并砍了去。”
“娘,你说呢,到底是砍还是不砍?”
萃浓紧接着问道。
王夫人却陷入了回忆之中。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