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她最后一次机会了!
如果她不能好好把握住,便再无理由与时机了。
她想要走出去,却不想被王夫人死死拉住她的手。
“漪儿——”
王夫人低低呼唤。
清漪毅然甩开了王夫人的手,疾步走到大殿之内,跪在地上,道:“皇上,臣女愿意与殿下同去战场。父亲自小教导臣女,不负皇恩,不负社稷。臣女愿意为我西陵河山鞠躬尽瘁。”
轩辕良和拿出小蘋之事,才说服了太后。却不想清漪又出现在他面前。他心下全是震惊,忙走到清漪面前,一把扶起清漪,道:“地上凉,先起来再说。”
清漪起来之后,与轩辕良和保持一定的距离。
“皇上,臣女父亲兄弟皆在前线,现下夫君又即将前往,臣女不愿做一个深闺怨妇,独自等着他们归来。古语有云,‘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有生之年,臣女不愿发此感慨,只愿与自己的亲人并肩前行。”
她声音沉重,道:“哪怕是死了,也好在每日都在等待中度过的好。”
轩辕良和道:“你便是说的天花乱坠,朕也绝对不许你去。”
明知会如此,清漪还是坚持道:“皇上对臣女的爱护之心,臣女不是不知。只是臣女听母亲说过,蘋姨在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是熟读兵书,只是遗憾不能像男子一样冲锋陷阵。她喜好布阵之法,甚至写了整本的《小蘋小扎》。臣女不敢和蘋姨相比,只愿学得一二,也算是继承遗志了。”
“《小蘋小扎》?”
轩辕良和听所未听,闻所未闻。
清漪从宽大的袖口之中,抽出一本札记来。深蓝色的封皮有些破旧了,大有年代之感。她双手捧着,递给了轩辕良和。
轩辕良和双手有些颤抖,小蘋之物,他所存甚少。此时一见,倒有些再见故人之感了。
映入眼帘的是卫夫人的簪花小楷,烂瑶台之月,碎玉壶之冰,穆若清风,宛然若树。轩辕良和看的有些眼花了,只觉得眼睛胀的厉害。那泛黄的书页上记载的全是行军打仗布阵之术。轩辕良和的思绪飘回到了许久之前。
那时的小蘋容颜端丽、美貌大方,在王府并不受待见。她每日里便要早早起床看书、练琴,好看的手指都已经略略畸形了。
轩辕良和那时候还叫施良和。
小蘋一见他,便叫道:“施大哥,你快过来陪我练剑。这书看的快无聊死了。”
轩辕良和便与她一起练剑。
美人如画,在和煦的春风之中,更加美好。轩辕良和看着她长发飘飘,面若桃花,纵然是汗流浃背,也不肯停下来。
练剑练累了,小蘋便又去看书。
轩辕良和道:“不是说看书无聊吗?怎的还不歇歇?”
小蘋俏皮一笑,如脱兔一般,“那些《女则》《女训》啊,四书五经啊,我早便读厌了。这《孙子兵法》和那些书都不一样。施大哥,你快看看,这‘生胜’二字到底何意?”
轩辕良和蹲坐在她旁边,风吹过,小蘋身上的香味便扑入鼻中,甜甜的,几乎要人沉醉其中了。他无暇看书,也不能再思考小蘋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盯着小蘋的脸看,仿佛永远也看不厌。
小蘋被他看的有些羞赫,忙合了书,道:“施大哥,你看我做什么?”
轩辕良和笑道:“你好看。”
当时那般美好,却无论如何都留不住。
最后一次,小蘋见他时,只对他说了一句话。
“你忘了我罢。”
轩辕良和如何不悲痛!
然而不论是悲痛,还是美好,都是随风往事,尽数逝去了。
轩辕良和合上书,思绪回归到现实之中。的确,小蘋是爱行军之策,这本小蘋小扎也都记录了布阵之法。清漪说的都对,但是他更加坚定了不能让清漪前去的决心。
“漪儿,你方才已经听到了朕与母后所说之话。朕不妨再说一次,朕已经失去了小蘋,再也不能看你有什么三长两短。”
早在进宫之前,清漪便想过要过轩辕良和这一关。所以她费尽心思假造了这本《小蘋小扎》。她与小蘋习得都是卫夫人的簪花小楷,仿起来并不困难。她想拿小蘋作为王牌,以求轩辕良和应允了自己。却不想适得其反。自己真真是失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