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霆未语。
向云天心中已经将此事猜的七七八八,他试探道:“有一件事,我想问问师兄。”
沐云霆情知瞒不过,便说道:“师弟但说无妨。”
“那漪丫头,是师兄亲出吗?”
骤然听得此语,沐云霆心口处好似被人扼住,顿觉窒息。几乎是从牙缝之中,挤出几个字来。
“你说呢——”
“我头一次见漪儿的时候,是在宫中。那时候我便觉得似曾相识,只是未曾深想。那日赐婚,皇上处处流露出对漪儿的关怀,根本不似作假。皇上先是为了漪儿更改禁令,再是允许她一介女流来到战场,并赐予她尚方宝剑……纵然是你我,也从未有过如此待遇。今日见了那人,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向云天终究将心中困惑一一解开。
“一切都如你所想。”沐云霆面色苍白,声音低了数分。
“既然我一眼就能猜到,旁人怎能猜不到!师兄,你糊涂啊!”向云天捶手顿足。
沐云霆已逐渐恢复了平静:“我也并不曾想他会下山……漪儿……漪儿是拙荆心头之肉,我唯盼着她平安喜乐。至于日后之事,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满室寂寂,只剩下叹息声。
且说,余钧彤与轩辕瑒已有两年未见。她粉面娇俏,身形圆润,一如往昔。
“阿瑒,你瘦了,黑了。”
轩辕瑒并无半分重逢的喜悦,她父女二人死守城门不开的场景犹在脑海之中盘桓。
“呵,日日经受风沙、日晒、血洗、奔驰,焉能不瘦不黑?”
余钧彤的传情美目直直地盯着轩辕瑒的脸:“阿瑒,你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不久之前,他还在信中诉说着对她的思念。
轩辕瑒道:“我说话一向如此。”
余钧彤心思细腻,立马明白和今日只是脱不了干系。她依旧笑意盈盈,为轩辕瑒脱下沉重的战袍,柔荑般的嫩手在他肩上缓缓按着,温声道:“因为父亲的事情,生气了?”
轩辕瑒见她提及此事,心中怒火登时冒了出来。
“岳父大人平日里与沐将军明争暗斗倒也罢了,怎的连场合也不分?现在是两军对垒,非要咱们内部斗个你死我活,他才肯甘心?钧彤,我早就与你说过,眼下这个关节眼,当以国事为重。你倒好,平日里不肯劝一劝我那泰山岳父,反倒是帮着他胡来!沐将军若死了,还有谁能守住这金门关。莫不成我西陵灭了,岳父才开心!若不是你我知根知底,我几乎都以为你们是和北荻沆瀣一气的了!”
这“沆瀣一气”一词正好戳中余钧彤的心虚之处,她敢怒而不敢言声,生怕自己说出惹人猜疑的话来。
“我知错了嘛,下次不敢了。”
“下次!”轩辕瑒本来被余钧彤按在了椅子上,此时他却猛地站了起来,“你竟然还想着下次!这一次几乎便要了我们所有人的命!”
余钧彤赶忙道:“不不不,没有下次了,是我说错了。”
轩辕瑒剑眉一挑,道:“你没错,是我看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