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传信来,泪下唤爷娘。
可怜小儿女,长盼勿相忘。
家书往来频,唯恨路茫茫。
身在念悠悠,长恨归期长。
威名后世扬,不若早还乡。
期期艾艾,哀转久绝。纵然是铁血男儿,也都潸然泪下。
清漪早前读史书,久闻西楚霸王项羽被困垓下,楚歌四起,军心便乱了。
是否,这西陵也如那时,注定败亡?
西陵众位将士且战且退,待到回营之时,人又少了大半。
众人皆无精打采,只盼念着远方的家人。
天再亮时,北荻再犯,直至将沐云霆等人赶至金门关前。
眼前之计,唯有退守关内,以谋后事。然而无论如何,那金门关内的余石与余钧彤父女二人都不肯开门。
清漪明知余石父女有意将沐家一网打尽,却不想他们竟然枉顾这无数将士的性命。国难当前,如何能让个人利益左右?清漪当即便对着轩辕瑒说道:“王爷,望以国事为重。”
经历过这两年的征战,轩辕瑒将过往之事也看淡了,反倒是在军事上真真投入了心血。见到余石父女的行为,他也诧异至极。
“本王当然会以国事为重。”
说罢,他便修书一封,着人绑在箭尾上,往城楼上射了过去。
石沉大海,毫无音讯。
这晌,北荻步步紧逼;那厢,城门宁死不开。
无奈之下,将士们开始用巨木攻城,然而金门关的城门牢固,又岂是那么容易被攻开的?
如此,西陵军在金门关门口死守三日。
到了第四日,局面终于有了好转。
一道温和却又极有威严的声音传了出来,城门终于大开。
众人凝神看去,却见一把刀正卡在余石脖子上,持刀之人正是向笛之父——当朝太傅向云天。
来不及细思,将士们慌乱入城,这才得了喘息之机。
北荻见状,索性在外扎营,大有一打到底的决绝。
沐云霆入城的第一件事,便是命人将余石绑了起来。清漪朝着向云天望去,却见他神色如常。
“沐云霆,你敢绑我!”
余石嚎啕直叫。
沐云霆冷哼一声,道:“那你倒是说说,为何不开关!”
余石冷笑道:“尔等败军之将,休想将屡战屡败的晦气带到关内来。”
“败军之将”四字直戳心窝,想他沐云霆纵横疆场十数年,竟然败在了一个毛头小子手上,他心中如何能藏的下这口气!现下被人直接说中,更觉羞愧难当。
此时,清漪却出声了。
“罪人余石,你方才说错了,我父不是屡战屡败,而是屡败屡战!”
“屡战屡败”与“屡败屡战”的区别,无须明说,众人亦能明白。此言一出,倒是为无数将士抚平了些许内心的创伤。
然而,余石只听到了“罪人”二字,他不由得恼道:“混账东西,你凭什么说本首辅是罪人!”
“咣当”一声,余石面前的青石板道路上插入了一把宝剑。
正是轩辕良和所赐的那把尚方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