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卉去了。
语蓉递了毛巾过来:“二小姐,您这头发还湿哒哒的呢,赶紧好好擦擦吧。”
清漪接了过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
“二小姐头发生的可真好。额发这么高,必定是贵人啊。”
清漪笑而不语。
她的发又黑又长,已至大腿处。也是,在军营两年有余,她很少注意过自己的头发到底有多长,每天也不过随便挽起来,窝在帽子里头罢了。现在才恍然发觉,黑发已有三千丈了。
“帮我梳个发髻吧。”清漪坐在窗前,随手翻开了一本书。
语蓉帮她梳了流苏髻,浓墨般的黑发在头发随意散开着,简单而又不失少女的娇媚。
“倒是应景。”清漪面上带笑,忽然开口说道。
“嗯?”语蓉显然不知清漪所云。
清漪笑道:“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轻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梅应妒,菊应羞,画栏开处冠中秋。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这晚桂开得可真真是好。”
偏巧,语卉已经折枝回来。
清漪嗅了嗅,与满庭香相比,这味道倒是清淡许多,端的是甜香阵阵,却不腻人。
“呀,二小姐,这簪子戴哪支好?”
清漪凝神去看,却见语蓉所捧箱奁之中,放着二十多支发簪,不觉讶异道:“这……”
语卉道:“这些呀,都是夫人、大小姐、还有三小姐她们准备的。尤其是三小姐,得了什么好东西,自个都舍不得用,尽数给二小姐放着呢。”
清漪仔细去看,那些发饰的成色和花样大有不同,金崐点珠桃花簪、血红桔梗花簪、梅花白玉簪、鎏金如意簪、孔雀银步摇、秋海棠珠钗……
她看得眼花缭乱,便随手拿起一支梅花白玉簪:“就这个吧。”
“还是夫人说得准,咱们二小姐就爱这些浅色。也就是三小姐,偏偏爱那些鲜艳的颜色。”语卉在旁,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
发髻梳好了,语卉语蓉二人又帮着清漪贴了花黄,涂了胭脂水粉。
清漪笑道:“这可真真是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呐,就是不知咱们院内有没有磨刀霍霍向猪羊?”
“有有有,午膳早已备好了,妹妹还不赶紧去?”清沅笑意盈盈,走了来。
“哎呀,让姐姐久等了,姐姐先坐,我等下就好了。”清漪并未起身。
清沅坐在旁边,看了会儿,这才真心感慨道:“这美人就是美人,不拘妹妹怎么穿,都好看的紧呢。”
若是往日,或许这话里还有几分虚与委蛇,然而现在,清漪只能感受到其中的浓浓赞赏。
她低低一笑,为秋末带来了无数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