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旭轩呢!你们都来了,他在哪儿躲着呢!”
这声音如平地惊雷,将沉默的几人神思勾了回来。
轩辕良和从清凌和轩辕瑒的守护之中信步走了过来。
陌宁斜斜瞥了他一眼,道:“不用哥哥来,我也能要了你的命。”
轩辕良和忽的放声笑道:“可是,朕还是好好地在这里站着啊。”
陌宁的一张俏脸顿时气得煞白,反倒是对着清漪说道:“芜儿,既然你现在已知事情真相,就该当机立断。到底是站在狗皇帝那一边,还是站在师傅这一边?对了,方才忘了告诉你,你陌白师伯就是你的亲生父亲龙旭轩——”
清漪只觉得耳朵里头轰鸣一片,但是陌宁之语却万分清晰,久久不散。
“师傅非要逼我吗?”清漪一字一顿地问道。
陌宁道:“不是师傅逼你,而是那狗皇帝在逼咱们!你陌染师叔说的不错,灭国灭族之仇不共戴天,你身上流淌着我龙氏一族的鲜血,生来便与这些姓施的是敌人!”
“师傅!”清漪忽然出言打断了陌宁,“师傅与师伯抚养我多年,就算没有骨肉亲情,芜儿也定然不会忘记这教养之恩!但是,师傅,复国就真的好吗?我在前线边关两年有余,日日都在刀尖上过日子!不是旁人死,便是我死。这样的日子,芜儿过够了!芜儿过够了!”
“若是师傅执意复国,想必生灵涂炭,哀鸿遍野的景象不会少得了。师傅,你不是没有来过沧禁,这里繁华富庶,百姓们安居乐业,有何不好啊?既然这天下是百姓的天下,又何必在乎到底是谁做皇帝呢。只要他能治理出一个盛世河山,不就可以了吗?”
“你倒是想得开!我龙氏一族上上下下那么多条人命,又该有谁来还?难道他们都该死吗?”陌宁咬牙,眼中怒火夹杂着难言的冰寒,“还有我夫君,他本是心善之人,从来没有害过旁人半分,难道他该死吗!若不是因为那姓施的狗贼,我们又何必隐姓埋名十余年!”
清漪此时颇有几分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意思,当年血流成河,兵变之时,她尚且年幼无知,根本便不能体会到陌宁的痛苦,也体会不到陌宁十几年隐忍的艰辛。她沐府嫡女的身份,让她在心底认同的便是西陵王朝的存在。至于那南越的是是非非,她从未感同身受过。
她不知如何去选择,也不知如何去劝陌宁,脑子里忽然闪现出四年前初见轩辕瑒的画面来。
灵山之上,水月庵中蓦然出现的黑衣死士到底是何人派来的?陌宁救轩辕瑒的用意又是何在?
心念至此,清漪不由得顺口问道:“师傅,既然你这么痛恨他们,当年为何还要救……救……灵渊?”
在这个关头,清漪说的是灵渊,而不是轩辕瑒。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轩辕瑒闻言,身上微微一颤,静心等待着陌宁的答案。
“呵,我不过是想看一出兄弟阋墙的好戏罢了。同时,这也是你接近的他们的一个通道。”陌宁不痛不痒地说着。
想到那些死士的凶残,清漪现在仍然心有余悸,讷讷道:“师傅就不怕我死在那些死士手中吗?”
“你有蝉衣护体,自然不需我担心。”陌宁冷然道。
“原来,我不过是师傅为了复国而埋藏的一颗棋子罢了。”清漪心下凄凉,连带着语气里也生了三分悲戚。
“芜儿,为了南越,为了龙氏,你我都是棋子。”陌宁不欲再拉着陈年旧事说个不停,“你今天必须做出选择。”
清漪闷头不语。
轩辕良和见他们不再说了,清了清嗓子,道:“漪儿,你先下去。你们一个也别想走——”
随着一声令下,场面再次混乱起来。
陌宁剑尖直指轩辕良和,轩辕良和这次却没有躲在众人的保护之中,而是夺过了清凌和轩辕瑒二人手中的长剑,与陌宁过起招来。
轩辕良和虽然也会武功,但是养尊处优多年,早已把功夫落在了一旁。在陌宁的强势攻击之下,渐落下风。但是手中两柄长剑却毫不含糊,一前一后朝着陌宁飞刺过去。
陌宁躲开了一剑,第二剑倏忽而至。
清漪见状,挺身而出,将陌宁一把推开。那把剑擦着清漪的肩膀过去,带起了一阵风流。
好在,并无造成伤害。
陌宁动容道:“芜儿……”
轩辕良和却怒道:“漪儿,你让开!”
清漪让无可让,只得道:“她是我师傅,我不得不护。”
轩辕良和的眉眼之间爬满了愤怒,喝道:“你别以为朕不会伤你!朕看在小蘋面上,对你百般包容,这并不代表朕永远都不会杀你!你让开!”
若是旁人,清漪才懒得管那些闲事,但是眼前之人却是她的师傅啊。清漪虽不会担起南越的责任,却也不会将陌宁的身家性命放任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