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这样的场面也让母亲想到了孙家的事。
秦宜宁扶着孙氏,安抚的捏了捏她的手。
感受到女儿身上的温度,孙氏才觉得心里安定了一些。
王大总管一甩拂尘,笑着道:“安平侯,今日咱家是来传皇上的口谕的,皇上吩咐咱家将话一字不落的告诉给安平侯,是以安平侯可要听仔细了。”
“是。有劳公公。”秦槐远郑重行礼。
王大总管尖锐的声音将皇帝的语气模仿出了八分:
“朕念你从前办差事还算尽心,本不预责备,谁知你平日里只会要求旁人以国事为重,轮到你自己,却连调查都不肯配合?难不成你还真是贪墨了户部的银子?这会子是心虚了?
“……你这般渎职代工,不但辜负了朕对你的信任,你还将朕唯一的太子也给教坏了!
“从前太子的太子知书达理,温润儒雅,如今也敢当着朕的面儿大呼小叫长幼不分了,你这般做法,着实令朕失望!怎么还有脸来上疏与朕告国丈的黑状……”
秦家人皆跪在地上行大礼,额头贴着地砖,将王大总管传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在耳中。
院中一片寂静,这等诛心之语,仿佛无形的利刃一般,早已将人心伤透。
秦宜宁抬起头,悄然看着秦槐远的背影。原本挺拔的身材,如今竟垮了下来,仿佛受不住身上的重压,终于要坚持不住了。
半晌,秦槐远声音干涩的道:“多谢王公公,请您代为转达臣的意思,臣一家人多谢皇上训教。”
王大总管叹了一声,道:“安平侯也不要太钻牛角尖儿了。不行就稍微退一步,您可千万别忘了先前的例子,您瞧着当初定国公世孙的下场是什么?您是才华横溢之人,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非要与人争高下。”
王大总管伺候皇上多年,若说别的不行,可察言观色的本事却大。
皇上与秦槐远之间的矛盾,他是眼看着被曹家人挑了起来却没有法子。王大总管良心未泯,也敬佩秦槐远素日为人,是以才会提点了一句。
秦槐远自然感激,亲自送王大总管出门,还送了一个上等的封红。
女眷们相互搀扶着踉跄起身。
老太君已是泪流满面。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这不是欺负咱们家没人了吗!难道是天要亡我们秦家!”
孙氏想起当日孙家的惨状,再想秦槐远方才被责骂之后那佝偻的背影,心里就一阵的疼,眼泪也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众人回了慈孝园,人人都霜打的茄子一般,有愁眉苦脸的,也有默默流泪的。
秦槐远不多时与二老爷、三老爷回来后,屋内啜泣的声音才渐渐的低了下去。
秦槐远并不似从前那般,还想带着人商议此事,而是神色平静的给老太君请了安,开解了她几句,就说自己疲惫了,要去午歇。
老太君自然没有不允的,就让众人都散了。
秦宜宁与冰糖、寄云离开慈孝园,走着走着忽然停下了脚步。
“你们说,现在这个情况,还有谁有可能帮得上我父亲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