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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槐远将晗哥儿接过去,在怀里颠了颠,笑着问:“方才外公教的那一句还记得不?”
晗哥儿想了想就朗声回答:“吊民伐罪,周发殷汤,坐朝问道,垂拱平章。”
秦槐远笑着点头,又问逄枭怀里的昭哥儿:“此句何解,昭哥儿可还记得?”
昭哥儿眨巴着长睫毛,嘟着嘴摇了摇头,似是觉得羞人,干脆将脸埋在逄枭怀里。
晗哥儿也皱着小脸:“外祖父,那句太长了,晗哥儿也记不住。”
秦宜宁看的直乐:“父亲,您开始教他们千字文了?”
“嗯。他们都很聪明。”
知道自己被夸奖了,晗哥儿得意摇头晃脑。
逄枭看他那个小样儿,原本能想劝说的话就没出口,他起初还想孩子太全呢就开始学千字文,未免太早了一些。不过显然秦槐远教导有方,两个孩子都乐在其中。
他是个粗人,岳父在这方面更有经验,将来孩子们交给岳父来教导他放心的很。
一众人说着话进了里屋。老太君、郑氏和马氏正坐在窗边的罗汉床上说话,二老爷夫妇、秦寒夫妇都在。秦慧宁和八小姐也都坐在另外的笑。
秦宜宁见一家人都在,心情愉快的上前去给老太君几人都行了礼。
逄枭将昭哥儿放下,也给老太君和两位外婆行礼。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太君笑容慈和,看气色却不如往年那般红润了。
经历过这么多的分分合合聚聚散散,老太君早已没了从前争胜的心,加上近些日整天与郑氏和马氏待在一起,思想上也受了这二人的影响,如今她孩子们都聚在身边,已经是她最大的幸福了。
秦槐远笑着将昭哥儿和晗哥儿都交给了乳母,让他们先带着孩子们出去吃点心。
秦嬷嬷便知道秦槐远是有正经事要说,退到门边,示意婢女们都跟他一起退下,且将屋门关好,在外头守着不让人靠近。
秦槐远道:“赶上之曦和宜姐儿都回来了,咱们一家人也算齐全了,我有一个决定,现在说出来,大家也都听一听。”
二老爷和三老爷对视了一眼吗,不由得暗想:果真如此。
秦槐远回来了半个月,虽看起来还如从前那般平和儒雅,但作为亲兄弟,也是可以看出他时常心事重重的。
早料定会有这么一场谈话,二老爷道:“大哥有话只管说吧。”
老太君也道:“蒙哥儿你决定了什么事?”
秦槐远叹息一声,不无感慨的道:“此番我能够活命,过程着实坎坷,其中艰辛我便不细说,大家也能够想象。我在沙漠里行走,虽然身边有宜姐儿安排去的人,可当时那种举目四望茫然无措,完全分辨不清来路和去路的感觉,当真是……
“这段日子,我想了许多,也看透了许多。我
大半生都在为朝廷做事,先是大燕,后是大周,可到头来落的个什么下场,你们也都看到了。
“大燕旧时的同僚到现在还有暗地里骂我叛国的,大周的同僚自不必说,我那一‘死’,竟来个吊唁的人都没有,只有一位季驸马,也完全是看在姑爷面上。”
秦槐远站起身,指了指脚下的位置。
“当初昏君和妖后还时,因我的关系,带累家里受苦,宜姐儿差点被妖后抓去吃肉,全家人也面临了报复,就咱们脚下的这片土地上,染了多少咱们秦家人的血,枉死了多少秦家的忠仆。”
老太君憋着嘴老泪纵横,“我那一对儿双生的小孙女,还有我那孝顺三儿媳……”
众人闻言,都是鼻子发酸。想起为护着儿子被人杀死的三太太,三老爷哽咽出了声,秦宇也衣袖拭泪,他至今未续弦,为的就是亡妻。
秦家的惨事,所有人都清楚缘由,当初定国公府孙家男丁被满门抄斩,女子被充作官婢,郑老夫人最是理解这种家破人亡的愤怒和锥心刺骨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