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城门前乃至于整条街道上的百姓却越发增多了。就连沿街所有茶馆酒楼的生意都越发的红火起来。
时至午后,原本兴奋的等待看大英雄的百姓们热火朝天的闲聊声都淡了下去,等待便的焦急难耐,有人开始抱怨着问:“怎么还不进城来?”
这时,人群中便有人低声交谈,“王爷这次平定南方,立下汗马功劳,怎么没见朝廷里有人迎接啊?”
这话一说,立即给大家提了醒。
“是啊,这么大的功臣,理应有个热闹的欢迎仪式才对。你们没瞧见以前京城里,打仗应了的大将军回朝,圣上都会命重臣去迎。”
“对,对,我还记得以前护国将军活着时,有几次打了大胜仗,那时候的皇上还亲自迎接呢。”
一提起护国将军逄中正,大家很快就想到了一个显然被他们忽略了的问题。
“哎呀,忠顺亲王可不就是护国将军的遗腹子么。真是将门虎子啊!”
“对啊!真是龙生龙凤生凤,看看人家护国将军家的血脉!”
说到此处,就有当年亲眼见过逄中正被行磔刑场面的老人儿,心里不自在起来。
“真是,当时昏君简直是杀千刀的,逄将军那么好的人,最后却落的个那样的下场。”
“是啊……”
当护国将军血洒京城,逄家满门血流成河的残局,是多少人这辈子想起来还会心有余悸的阴影。也正是因为昏君忌惮功臣,竟虐杀了逄中正,在民间积压已久的民愤才会山呼海啸一般爆发。而今上一开始,正
是打着逄中正遗孤的旗号为护国将军报仇才起的事。
想到当初的事,大家的心里都很沉重。
再看现在立了大功回到京城的忠顺亲王,竟然带着十几个人悄无声息的住在城外的帐篷里。京城这个地方,掉下一块匾额都要砸中三个大官,朝廷里那么多当官儿的,却没有一个人说去迎接一下。
可当初镇南王从南方逃回来时,圣上还安排了礼部的大官去迎接呢!
堂堂忠顺亲王,平定南方的大英雄,待遇都比不上一个卑鄙小人?
有人心直口快,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
这个说法让许多人心里都产生了共鸣,不由都低声咬起了耳朵。他们不敢大声议论当朝之事,可是看现在忠顺亲王被如此冷待,又联想当初没有个好下场的护国将军,大家没一个人心里舒坦。
甚至有直脾气的人直接说出来,“忠顺亲王该不会和他爹一样苦命吧?”
有人听了倒吸一口凉气,低声与身边的人议论。
也有人谨慎一些,身见这里的情况不妙,就悄无声息的躲避开。
但是大多数的百姓还是留在原地的。
大家的情绪从一开始的兴奋,变成了现在的不忿。议论的内容也变了味儿。
五城兵马司的人在街上维持秩序,哪里听不见说这些议论?他们大声呵斥,百姓们当面闭了嘴,可一转身,嗡嗡的议论声就又响了起来,他们又不能将全城百姓都抓了,面对潮水一般的议论声,根本只能干瞪眼,完全无计可施。
京城里出现了大片聚集的百姓,且议论的内容还很不中听,李启天哪里会不知道?
这时,早有人将城门前发生的事回禀了李启天。
“圣上,如今百姓们聚集在街上,都在等着看忠顺亲王进城,可忠顺亲王迟迟不动,再聚集下去,恐生出不好的变化来,还请圣上早做裁定。”
李启天黑沉着脸端坐在御书房的桐木黑漆书案之后,双手紧握成拳,才没当场骂出难听的来。
“他这是要做什么?嗯?兵临城下,威胁朕吗?”
几位朝臣闻言齐齐垂首,心知圣上这是气糊涂了。逄枭身边统共就那么十几二十人,算的上什么兵临城下?
李启天看向几人中一直沉默不语的陆衡,道:“忠义伯,此事你怎么看?”
陆衡上前一步,行礼道:“圣上,臣以为此时理应想办法平息民声,方为上策。”
平息民声?民声是什么?老百姓在外议论了什么,联想了什么,李启天心里明镜似的。
他是天子,难道还别人的脸色行事?
李启天沉声道:“熊金水。”
“奴婢在。”大太监熊金水上前来行礼。
李启天吩咐道:“你去传朕的口谕,让忠顺亲王速速进宫面圣,休要拖沓!”
熊金水躬身应道:“奴婢遵旨。”
随即便快步退了下去,依着吩咐办事。
御书房内的极为大臣结垂首,不敢多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