逄枭亲自送吕韵至大门前,吕韵适时止住逄枭的步伐,独自一人离开了王府。
逄枭回内宅,便将此事告知了秦宜宁。
秦宜宁手中的《左传》许久不翻一页,许久缓缓放下,轻声道:“也是难为了那位大儒。避世了半辈子,最后却要搀进朝堂之事来。”
“生于人世间,即便想避开繁琐,又哪里能事事如愿?”逄枭挨着秦宜宁坐,长臂一伸就将她抱在自己腿上,双臂箍着她的手臂,脸颊蹭着她的脖颈,“如今你我能得机会安心在此处静养,暂且不必去参与外界的事,便已是极大的幸运了。”
“是啊。我趁着这段时间,多给你做几件衣裳。”
“叫别人做就是了。仔细眼睛累。”
“贴身衣物难道你想穿别人做的?”秦宜宁笑着捏逄枭的手臂一下,趁他惊讶之际旋身脱开他的怀抱,起身去红木柜子里拿出个包袱来,回眸笑着,“来试试看,大小合适不合适。若有不合适的地方我也好再改改。”
逄枭便站起身,凤眸直望进秦宜宁一双剪水大眼中,骨节分明的修长指头慢条斯理的宽衣解带,逐渐露出雪白的里衣,结实的胸膛。
秦宜宁慌乱别开眼,随即便感觉一具热烘烘的身体贴上了她的背。
秦宜宁与众人想的一样。
逄枭常年征战,身上大伤小伤无数,现在年轻体壮自
然无碍,但秦宜宁也担忧他年老时病痛会找上身来,示意请了可靠的大夫为逄枭好生调养。
徐渭之放下茶碗,这两日他有些风寒,说话时嗓音总是沙哑的很。
只是想到大周朝如今的情况,大家也笑不出来了。
“王爷,可是忠义伯处有了消息?”甫一坐定,谢岳便单刀直入。
逄枭在她对面坐着研究兵书,见她秀气的眉头都皱了起来,担忧的问:“怎么了?冰糖说什么了?”
到了秋收的季节,可是南方大雨持续了两季,也不知各地粮仓到底是否满仓,能够支撑多久。
在丹福县休养的日子过的十分安逸,两人只接受各方传来的消息,分析情况便可。逄枭与秦宜宁果真就好生调养起身子来。
秦宜宁将信纸交给逄枭,“秋老板原来是被庸医误了,冰糖看过后,说秋老板得的不是疟疾,但以她的医术,一时也分辨不出秋老板到底是什么病症。现在秋老板镇日里头疼,疼的睡不着。我看这症候可不比疟疾好多少。”
“宜姐儿,不是要让我试穿吗。”
听得出徐渭之言语中的嘲讽,众人都不由唇角微扬。
秦宜宁看过信后,轻松了月余的好心情荡然无存,转为担忧。
秦宜宁气的白他一眼,啐了一声:“真是厚颜。”
逄枭听话的伸胳膊抬手仰脖子,闻言不由大笑,“若真如此,第一个心疼的还不是你?”
逄枭将信笺快速浏览一遍,也担忧起来,“也不知木头那呆子急成什么样了。只希望秋老板无恙才好。”
她自己的身体底子也不错,只不过后来颠沛流离七劳八损的,如今有了空闲,秦宜宁她跟着吃起了冰糖留的药膳方子,每日还跟着逄枭学拳法,练骑射,日子过的逍遥自在,就连脸色都比之前红润了。
逄枭笑着点头,“好。都听你的。”
又过几日,逄枭的人传来消息,逄枭便邀了谢岳、徐渭之来到内宅正厅,叫上秦宜宁一同商议大事。
待到过了中秋,秦宜宁收到了冰糖的来信。
“他们一家三口,为了咱们的事也是聚少离多,焱哥儿还小,男孩子跟着男性长辈才能更出色,我想若是没什么大事,就让穆公子多留在家里也好。”
秦宜宁双颊飞霞,哼了一声,取出一件中衣抖开,回身伺候他穿。
秦宜宁也跟着笑起来。
“这段日子便听说忠义伯在采买新的材料,也在为那些替换不要的残次品寻找买家。想来圣上手头也不算宽裕,能将残次品折现也算是一件好事。”
逄枭点头,“忠义伯终于要开始动作了。”
“你就作怪吧。仔细我里头藏一根针,扎你一下才好呢。”
此时二人身周只剩一派宁静,两人都不愿提起那些烦心的事,因为有些事即便不提,也照旧会到来的。
或许程知县担忧的事,正在一步步迎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