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伟贵此时还有一些呆怔。这位侠士看起来面容平凡,脾气却不寻常,话都没说一句竟转身就走,甚至不给他安排人手帮衬他的时间。这人到底是太过个性,还是太过有本事,根本不在乎是否有人帮衬?
心中纳闷,面上却不好表现出来,卢伟贵当即就吩咐手下众人赶紧跟上。
秦宜宁与卢伟贵相同,都知道自己出去无非是给人添麻烦的,是以此时安静的等候在此处,屏息凝神的听着墙外的动静。
很快,一墙之隔之处就传来了一阵斥骂:
“他娘的!哪里来的龟孙子不长眼!这里可是陆门世家家主圈定的地方,一只雀儿都别想飞出去,你们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难道都不想活命了不成!”
“老老实实回去呆着,或许能饶你们性命,若不肯听我等全靠,胆量敢硬闯,那便只有格杀勿论!!”
听着对方这样说,秦宜宁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穆静湖的武技高超不假,可对方到底人多势众。秦宜宁并不是不信任穆静湖,而是“乱拳打死老师傅”的事并非特例。
她没听见穆静湖的回答,但是眨眼之间,便听见外头传来一阵阵拳脚相碰声和惨嚎声。
寄云听的又好奇又兴奋,想去看热闹,又担心秦宜宁的安危。
秦宜宁见她那似被小猫抓了似的心痒模样,不由笑道:“你去瞧瞧,回来告诉我情况。”
寄云脸上一红,却立即点头,脚步轻快的跑到墙根处,寻了个梯子爬上去看外头状况。
这一看,寄云已震惊的瞠目结舌。
穆静湖所在之处就只能看到他砍瓜切菜一般倒下一片的人,衙门那些差役皂隶扶着刀跟在穆静湖身后,甚至都没出手的机会。陆衡安排的叛军虽多,但架不住穆静湖在武技上的碾压,不过这么一会子功夫便已失去了斗志,越发显现出颓败之势。
寄云忙将所见告知秦宜宁。
秦宜宁白皙的脸上绽出多日来第一个最为灿烂的微笑:“甚好!机不可失,咱们便趁此机会冲出去。”回头又嘱咐了卢伟贵,“命人留下,将院门看收好,让家中女眷不要轻易外出,好好安排人保护着。”
“是,多谢王妃挂心,下官这就去安排。”卢伟贵激动的点头,吩咐了一番就带着人跟随秦宜宁一行人出了衙门。
这时地上横七竖八到处都到着叛军,且满地没有一个活口,血腥味刺鼻的很,秦宜宁微微蹙眉,面上却还算从容。
但卢伟贵却不似秦宜宁这般镇定。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横尸遍地的场面。加之那些叛军被拧断脖子的,折断腰椎骨的,徒手撕破胸腔的……简直什么样凄惨的死法都有,他若不是碍于面子,身边还有这么多的人在盯着,卢伟贵差一点要跳起来。
众人这会子都是一阵静默,跟随在秦宜宁的身后一路往前而去,心中不由得感慨,亏得这位侠士是自己人。若他是陆衡安排的人,他们那里还有机会死守衙门?怕是早就被撕了!
秦宜宁自是知道穆静湖的本事,但是以如此残忍的手段虐杀对手,她还是第一
次看到。穆静湖腰间是有软剑的,可他却不用,偏要用手,这样暴戾又酣畅淋漓的杀戮,不仅让敌人胆寒,就连自己人看了也觉得心里惴惴的。
秦宜宁忽然想起方才自己问了穆静湖关于秋飞珊的事,穆静湖当时就已非常烦躁了吧?
他或许,是借此机会发泄情绪罢了。
秦宜宁便叹了一口气。
小两口拌嘴竟能让穆静湖有如此大的反应,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胡思乱想之际,一行人已成功的跟随穆静湖身后离开了衙门。
此时陆衡安排的那些叛军早就已经撒丫子狂奔逃命去了。
穆静湖抓了一块手帕擦擦手上的血迹,将之随手一丢,便向着秦宜宁走来。
秦宜宁身后的卢伟贵等人齐齐的向后退了一步,眼神中充满惧怕。
穆静湖似乎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也懒得理会旁人,只问秦宜宁:“咱们现在去夺取城门?”
秦宜宁点点头,眼神中充满忧虑,想询问穆静湖与秋飞珊到底怎么了,可张了张口,到底还是将疑问吞了回去。
穆静湖似对秦宜宁所想有所察觉,但是他的表情都被一张薄薄的面具遮挡住了。
穆静湖转身,大步走向城门方向。
卢伟贵当即吆喝着手下的差役们:“快跟上!夺回城门,抵御鞑靼!若是叫鞑子进了城,全城百姓就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