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伯家的第二天清晨,月落樱却生病了。
感觉头重脚轻,浑身都使不上劲。
明明是最为燥热难耐的三伏天,却是一反常态让她冷得瑟瑟发抖,整个人尽可能地蜷缩成一团,将被子堵得密不透风——
如果不是呼吸需要,月落樱甚至想将头也捂进被子里。
聒噪的知了犹如在她耳边炸开了那般扰得她心烦意乱。
月落樱的身子已经被闷出了汗,细密的汗珠布满鼻尖与鼻下,额头滚烫得厉害,但她仍然觉得刺骨的寒意在体内迸发开来,仿佛五脏六腑都被冻住了那般。
体内的灵力奋力流窜着,化作暖流试图暖化冰冷——然而,因为冰火气息的相遇,月落樱的心脏被扯得更疼了。
闹钟的秒钟仍在一板一眼地走着,此时时间指向八点五十二分。
大伯与大伯母习惯性地早起给他们做早餐,对于月落樱而言,听着声音感觉早餐差不多做好了,她就会起来洗漱吃早餐;但对于凡事都认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宇文契,无疑是一种纠结——这种舒适的感觉让他倍感不安。
月落樱之前还总是笑话他是“劳碌命”,半天都不得闲。
宇文契却只是淡然地笑了笑。
但今天,哪怕是听着楼下厨房捣鼓早餐差不多了,月落樱也不愿离开被子。
她只觉得头痛欲裂,身子仿佛不是自己的那般,轻飘飘的。
她有些虚弱地伸手试了试自己的额头温度——
烫得吓人。
清晨的阳光被窗户分隔成了一块一块的,印在了她盖着的被子上。
渐渐地,房间变得更加亮堂了,月落樱顿时觉得格外刺眼,直接伸手将被子闷住了头。
宇文契已经洗漱完毕,站在她的房门外敲了敲——
他奇怪今天月落樱竟然会睡懒觉。
虽然月落樱下意识地发出“嗯……”的声音作为回应,但隔着被子和门,传到宇文契耳中时,早已变成了几不可闻、如针掉在地上那般的声音。
宇文契有些犹豫,不知道月落樱是否早已起床,片刻,又是有规律地再次敲了敲门,扬声喊道:“落落小姐?起床了吗?”
这次则是彻底没有了回声,宇文契顿时心下一提。
虽然他想直接进去,却又害怕万一月落樱其实是在换衣服怎么办……
宇文契带着求助的目光望向楼下,心想,或许让大伯母来叫会更适合吧?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下了楼,差不多走近了,听到大伯在客厅里打着座机电话。
“……好的,好的,没问题,您难得回来,我们当然会去玩……对对,我们家今年假期俩孩子呢,带去给您热闹热闹……要在您那住啊,这方便吗……啊好的,好的,我们今天收拾收拾,明儿一大早我们就自己开车过去……对对,您老给个定位……”
“大伯早上好,我们这是要出门吗?”
待大伯放下电话,宇文契迎上前去,有些疑惑地问道。
“啊对!我们明早一起去我老师家做客,老人家难得从国外回来,想见见我,邀请我们一家过去玩些时日——他老人家还是喜欢人多热闹的。”大伯那慈目因为笑而有些半眯着。
一旁拿着碗筷的大伯母突然奇怪地问道:“落落还没起床吗?我们早餐做好了。”
“那个,大伯母,您可以去看看她吗?我叫她没有反应,而且……我其实很怕她在换衣服……”
大伯母心中了然,瞧着宇文契有些泛红的脸心领会神地笑了笑,叮嘱他先去吃早餐,转身就往楼上走去。
宇文契应了一声,也进了厨房。
一声“大伯我来帮您”过后,就端着饭菜往饭桌方向走去。
“哎呀,不好了,落落发高烧了!”
一阵凌乱急迫的脚步声响起,带着一种仿佛被什么追赶了的紧迫感,语速又急又快,密密的汗珠从大伯母的额头上滴落下来。
“发高烧了?严重吗?……那快送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