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谷,两侧高山林立,山势陡峭,在两山之间有一百丈宽的峡谷,常年冷风呼啸,因此被人称为阴风谷,此地是通往轩皇坟的唯一要道,过了阴风谷,那满是宝藏的轩皇坟地宫便如同那脱光了衣服躺在床上的洁白姑娘,唾手可得。
夜晚,呼呼的北风吹着,摇晃着峡谷千年老树的树叶咧咧作响,凝神听去,在呼啸的风声中,似若有若无地夹杂着女子悲怨的歌谣:
北风凉,独倚窗,看惯日月流转,今夕何年。
思君切,鬓渐霜,七层宝塔,锁身难锁怨。
身不死,他人羡,熬走红颜,我心徒悲凉。
阴风谷中端,在那影影飕飕的树木丛中,一座看上去颇为陈旧的道观隐然而立,在这道观的后方竖着一座七层的玲珑塔,北风吹过,塔上飞檐上挂着的铜铃叮当作响。此塔也不知是何材料建成,整体成褐色,似石非玉,似铁非金。
此时夜幕星河,阴谷一片黑暗,唯有在这塔尖之处有一抹光亮,烛光摇曳中,有一白衣女子独倚西窗,嘴中哼着不知名的歌谣,双目愣愣地看着碎月星辰,似在思念着什么。
此女身着一身白衣,身材娇弱,看上去楚楚可怜,自有一番倒柳扶风的病态美,一头如瀑乌发,在北风下微微扬起。一双如初生婴儿般纯洁的眼眸,鼻梁挺立,红唇微张,皮肤光滑细腻,一张脸长得绝美,如画中仙子的容貌,两道细眉微蹙,似有淡淡忧伤。
“咚,咚。”
锄地的声音在宝塔后方不远处响起,却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道在挖着土坑,虽是年迈,一张侧脸却有几分英气,剑眉星目,面如刀削。
在其身旁一动不动地躺着一个男人,形体僵直,面容枯槁,显然元气大损而亡。
虽是死了,其蜡黄的面上却是嘴角上扬,有淡淡的愉悦,想来这男子死亡的过程不仅不痛苦,反而十分享受的样子。
那老道很快便挖出一个坑来,只见他把手中的锄头随意的丢在一旁,而后转过身来,此刻老道的面容却是让人看之心惊肉跳。
这老道的右边半张脸像是被人用刀剐去了一般,口鼻眼皆已不在,皮肤呈深褐色,看上去面如厉鬼,丑陋至极,小娃娃见了怕是要给吓哭。
走路一瘸一拐,原来这老道还是个跛足,只见其一瘸一拐地走到那地上躺着的男子面前,弯下腰,双手托起那已经僵直的身体,往那刚刚挖好的土坑中拖去。
待把那男子放好之后,又拿起一把铁锹,一锹一锹地把土填回去。
这时刚好那塔尖女子的歌声飘来,这老道却是冷哼一声:“明明是个祸害男人的淫娃荡妇,却又唱得这般深情,真是荒唐,荒唐至极。”
不曾想老道的这句话竟被塔尖的女子听到,歌声马上停了:“哼!小道童,你怎不说是这些男人垂涎我容貌,自动送上门来,他们若没有淫邪之心,我又如何害他们。”
这看上去年纪轻轻的女子竟唤这已经垂暮之年的老道士为小道童,真是让人颇为奇怪。
“你有个鬼的容貌,你敢露出本相吗?不过凭借些变化之功变成这些男人心中所想,不然哪个男人瞎了眼能上你贼船。”老道当即反驳道。
“呵呵,还我有个鬼的容貌,你现在才是真正的鬼容貌。当年你也算一俊俏后生,为了不受我所惑,竟自己动手砍去自己半张脸,搞得姑奶奶我瞬间没了兴趣,不然这后山土坑中便有你的一个位置。”
不曾想这老道的面容竟是自己所毁,而在那后面的土坡上,影影绰绰地怕是有数百个大大小小的土堆,宛如乱坟岗。
老道冷哼了一声后便不再言语。
又是千年,轩皇残界重启,不知又有多少人要死在这魅女的身上了……
…………
阴风谷谷口
“打…打劫!此…此路是我…我开,此…树…树是我栽……”
长相凶狠,身材魁梧的魔铁肩上扛着一把宽背大刀,操着练了两天仍然不熟练的强盗术语脸色腼腆得挡在阴风谷唯一的入口处。还别说,除了嘴上功夫不怎么样,魔铁的这副卖相倒是匪气十足。
“我们身上什么都没有,进入这轩皇残界之后,我们并无所获。”
魔铁身前几个修为低微的人族修士瑟瑟发抖地说道。
“那…那好说,大…大爷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你们挨个先…先打张欠条给我,等你们有…有收获了再还给我。”
随后魔铁便指向在一旁端坐的黄毛那里:“去…去那里登记一下。”
打劫人家,人家没东西给就算了,还要人家打欠条,真的是…专业!
只见几人瑟瑟发抖地走到黄毛桌前,桌上一打白纸,一打欠条,还有一支毛笔,一方砚台,从欠条的厚度上看,怕是已经有数百人欠了人家魔铁大爷的过路费了。
“一群穷光蛋!满地是宝的地方,你们竟一无所获,真是废物,”那黄毛骂骂咧咧地说道,“把字写清晰点,告诉你们,把门派姓名,家庭住址统统写上,别想着赖账。”
几人哆哆嗦嗦地打完了欠条便快速离开了此地入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