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山城 兵务营
“宁师兄,你这城主倒是当得舒服,想来宁师兄现在已是家财万贯了吧,百姓出个城还要收钱,这尽山城倒是让你治理得不错。”
林思扬阴阳怪气地说道,语气中颇有些嘲弄。
宁有志哪有能听不出林思扬话中的嘲讽之意,不觉老脸一红,羞愧地低头不语。
原本这宁有志年轻时也曾在凡心学院修行,算起来与李多饮林思扬是同辈,只不过不是一个师傅罢了,其师傅是刑罚堂长老刑刚。他也曾是凡心学院中的风云人物,故而几人倒是认识。
出了凡心学院之后,这宁有志便投身军戎,数十年打拼下来,靠着作战英勇,战功赫赫,数次被周天子提拔,如今也坐上了这尽山城城主的宝座。
见宁有志不说话,林思扬越发心中火大:“宁城主,你可知你手下在下面做了些什么?徇私枉法,强要贿赂,甚至还要剖人家产妇的肚子,你带得是一群畜生吗?”
“宁师兄,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也曾嫉恶如仇,伸张正义,你也是穷苦出身,难道就因为做了几年官老爷便……”
李多饮下面的话倒是没说出来,对于这个昔日的同窗好友,他心有气愤,更多的则是心寒。
“哎…两位怕是错怪我宁某了,”宁有志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宁某如今不过是戴罪之身,兵权早已被上头收了回去,要不是上头看我修为还算看得过去,还能有些用处,怕早已枷锁在身,身陷囚笼了。”
“这是为何?”李多饮吃惊地问道。
“我想两位师弟师妹此番这般兴师动众,怕也是为了不死族一事来的吧。”
李多饮点了点头:“前几日那灵王宗宗主秦泰丰给学院发去了求救书涵,我们这才奔幽州而来。”
“自不死族祸乱幽州之后,幽州百姓惶恐无措,为了躲避战乱,纷纷向中州奔逃,而我所管辖的尽山城却是连接中幽两州的重要枢纽。我不忍看百姓疾苦,便命手下大开城门,每日约有数万百姓从尽山城这里涌入中州。不曾想此举却落人把柄,被人参了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上头震怒,说什么国家危难之际,我不思为人皇解忧,反而放乱民扰乱中州,因此削了我的官职。又因我搬山修为,看我还有利用价值,便命我做了个看守城门的小官。自我落魄之后,那些兵丁早已不尊我命令,如今这尽山城已经由空降的宝利王代管,这尽山城中的兵马都是听他调度。”
一席话说完,宁有志面上颇有些意兴阑珊。
“宁…宁师兄,对不起,我先前错怪你了。”
听了宁有志一席话,林思扬急忙站起,向宁有志鞠躬道歉。
“林师妹,这是做什么?不知者无罪,再说你向来是这般火爆脾气,我这做师兄的早已习惯了。”
宁有志见状急忙将林思扬扶起,轻笑地说道。
这句话倒是把林思扬说得满脸羞红,颇为不好意思。
“我就说宁师兄当年何等人物,岂会纵容手下做出此等伤天害理的事来。”李多饮高兴地说道。
“我哪里算个什么人物,若是有花师弟半分的气魄,也来个吹灯拔蜡,反了他娘的。只可惜我上有老母,下有妻儿,不敢冒险行事。”宁有志苦笑地摇了摇头。
“宁师兄已经结婚了?不知嫂子是哪里人,可在这城中居住?你可要给我们引见引见,我问问嫂子当初是怎么看上你这个榆木脑袋的?”
误会解除以后,三人仿佛又回到当初在凡心学院的亲密样子,林思扬竟开起了宁有志的玩笑。
“你呀你!还是这般喜欢捉弄人。”宁有志轻笑一声,然后接着说道,“我如今一家人都在上京居住,只我一人在此处做官。”
“师兄为何不把嫂子她们也接过来呢?这样一家人在一起岂不是更好吗?”
“我也想,问题是有些人不放心,”说到这里,宁有志的脸色渐渐变得难堪起来,“凡我们这些外姓做官做到一定位置的,上头均会让我们把家人接到上京去住,吃住皆有上头供应,表面上看是体恤臣子,实则是把一把剑悬在了我等头顶之上。若是我们敢有不臣之心,第一个死便是我等的家人。我此番被问罪降职,还不知道家人有没有受到影响,而我行动受限,又不能返。每每想到此处,便心急如焚。”
“宁师兄,无需担心,你若实在走不开,可写书信一封,由我门下弟子代为传达。”林思扬开口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师妹这可是去了我心中一块心病,宁某感激不尽!”
宁有志激动地说道。忙不迭地从怀中掏出一封早已写好的书信交到了林思扬手中,林思扬站起,向屋外走去,张罗人送信去了。
“宁师兄,这尽山城如今是怎么回事?为何不放那些难民进城?”李多饮开口问道。
“还不是那贪得无厌的宝利亲王出得主意!自他到任之后,便命人关了城门,难民想要进来,可以,交钱就是,一个人五百两纹银,交了钱以后,他会给交钱之人发一张入城证,凭着这张入城证,才能进这尽山城。而你我都知道,这尽山城紧靠幽州,这战事怕是迟早要波及到此,那些难民的最终目的地并不是这里,而是此城东边的广大中州。那些难民入了城之后再想出城,便又要再买一张出城证,也是每人五百两,这一进一出把那些有些家资的都搞得倾家荡产,更不消说那些原本就一穷二白的穷苦百姓,只能在城外待死。”
“难道他就不怕有人参他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