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都要碎了。
黎朝看得心里五味杂陈的,便也一言不发的靠墙立着了。
门口传来几声轻微的敲门声,是江野,身穿白大褂,拿着束花,”我今晚值夜班,这会儿稍微闲一点,过来看看她,听说发烧了?”
黎朝‘嘘’了一声,下巴往病床那边一挑,江野顺着看过去,也瞬间噤了声。
陆晏辞一直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今晚突然的血压骤降,他是真的怕了,心上好像有万千只蝼蚁在啃噬,难受得他几乎要不能呼吸了。
握着那只娇软的小手,不管怎么用力,就是不回握他。
他这人向来胸有成竹,凡事都在自己的掌握中,还是第一次这么心里没底、害怕、无能为力,偏偏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痛恨自己的无能,痛恨命运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的姑娘。
那双讳莫如深的眸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逐渐被雾气笼罩,更不知几时,汇聚成了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了下来。
陆晏辞第一次体会到近乎崩溃边缘的感觉,抚着她的额头,低哑着嗓子徐徐出声,
“阮阮,不是答应来接机的吗?你怎么说话不算数?”
“不是还答应了陪我一起上下班的吗,快点醒来好不好?”
“你不是还想生宝宝来着吗,懒觉睡够了就醒来好不好,只要你醒来,你想生几个就生几个,都依你好不好?”
“明明都和我拉过钩了,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你个小骗子……”
“……”
病房就那么大,低沉暗哑的声讨恳求,字字落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几人听的都红了眼眶。
黎朝这几天在极力控制自己了,这会儿看着男人哭,听着这些话再也绷不住,跟陆煜轩低声说,
“你就这么干看着让他哭?”
陆煜轩这几天心头的震撼一茬接着一茬。
自己老婆昏迷在病床上肯定难受。
但眼前这个人可是陆晏辞,是他从小到大都崇拜顶天了的大哥,是遇事向来运筹帷幄、波澜不惊的陆氏掌权人,从他记事起,就从没见过他哭。
哪怕是当初老太太离世,大哥心里万分沉痛,却也不曾把这么脆弱的一面给别人看。
那段时间老爷子难过,身体不好,陆听澜又正好做了甲状腺手术,还在恢复期不能太过劳累,他那会儿一边忙学业,一边在娱乐圈摸爬滚打。
二叔和二婶工作性质忙到参加完老太太葬礼就走了,陆曼也还小,苏念禾顾着家里,陆氏的担子便全部到了陆晏辞的肩上。
国内国外来回飞,忙的脚不沾地,忙的睡觉吃饭都顾不上,董事会那帮老家伙还想趁机做点小动作。
哪怕是在那么高压的情况下,陆晏辞都不曾在家里和外人面前摆出一丁点儿脆弱来,如今却……
江慕言也红着眼眶,低声道,“让他哭吧,发泄一下。”
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长这么大,没见他哭过。
以前几个同龄的还老调侃他,情绪过于稳定到与七老八十的老头子无异。
倘若不是心里崩溃到一定程度了,怎会克制不住。
只有克制不住的才是爱,他分明,这是将温阮清爱到了骨子里,比爱自己都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