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坠落所造成的动能通过张俊义的右侧胳膊直接传导到了他的肩关节上。剧烈的冲击瞬间让他的肱骨从肩窝中脱出,同时带动着张俊义的身体向前翻滚了起来。
与此同时,这次撞击也击碎了那片作为装饰和挡雨用的玻璃。平心而论,商业广场用普通玻璃做外立面的挡雨层也不一定需要用防爆的——这又不是上人的那种空中走廊。
爆裂的玻璃吸收了相当一部分下坠的能量,但也为张俊义带来了额外的附加伤害。这样的玻璃层,在这四十多米的高度上一共有三层。
接连不断的玻璃破裂声结束后,撞碎了三层玻璃并且侧臀位着地的张俊义以多处重伤的结果摔在了地面上。
“这人运气不错。”听完了孙立恩的话,刘堂春摇了摇头,“不过咱们的运气就差了点。”
“我也没想到他能撑到救护车来。”孙立恩说了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原本以为他可能一两分钟内就没了。”
对于医院来说,张俊义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很麻烦的病人。这样的病人且不说能不能为医院带来什么收益,救不救的回来。光为了抢救他,就得动用几十名医生,十几名护士。五个甚至更多的部门协同。
绿色通道机制下,治疗费用全部由院方先行垫付。之后患者本身的付费能力有多少尚不可知。如果人没救回来,或者患者有什么其他的后遗症,家属要来医院扯皮的话又是一堆麻烦事儿。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也就只有在这种全都是同事的环境下,刘堂春和孙立恩才会说这种话——如果被其他人听去,少不得又得被扣上一顶“没有医德”的大帽子。
麻烦是真的麻烦,但面对这些麻烦时仍然坚定站在自己岗位上履行职责,这也是医生的工作。抢救一个病人需要什么理由么?至少医生们不觉得自己认真工作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倒是不抢救反而需要先搞一堆同意书,要是没有什么特殊理由,医生们才不愿意自己的患者或者患者家属签不抢救同意书呢。
布鲁恩博士的膝盖上基本已经被处理干净了。刘堂春往后退了半步,眯着眼睛看了看伤口,满意的点了点头,“还行,手艺没落下。”随后他嘱咐道,“你这个清创还是得再让其他医生看看。如果有必要,拍个CT看看。”
X光会直接穿透普通玻璃,而CT对高密度敏感。刘堂春也是关心自己手下的医生,所以才有这种建议。
“我相信刘院长的技术。如果真有必要的话,做个B超也就行了。”布鲁恩博士穿好了自己的牛仔裤,稍微活动了一下膝盖。伤口的疼痛倒是比里面镶着玻璃的时候轻微了一些。他快步走到玻璃窗旁,开始观看手术,“进行到哪一步了?”
“刚刚完成了头皮切开,现在应该已经在钻孔准备去除骨瓣了吧?”孙立恩也有些摸不准。完整的神经外科手术他也没看过。
如果徐有容在的话,现在主刀的应该是她才对。
孙立恩有些怀念自己的同事了,也不知道已经完成了一大人生目标,成为已婚人士的徐有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四院给医生的婚假有七天呢,不知道徐有容符不符合休假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