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颜宁看着他这副呆呆的模样,真是忍俊不禁。
过了好久才缓过来,她对容澈说道:“你不必太过担心,既然接了这个案子,我会帮你的。”
容澈苦笑,说道:“可我并不想让你卷入这件事来,太过危险。”
“对于旁人来说是危险,但是对于我来说却不是。”纪颜宁说道,“其实,我还真的很想见识见识这背后操纵的人。”
能将蛊毒之术运用到如此程度的人,就算不是个天才,但是也绝不简单。
纪颜宁从小便被外祖父说过她在毒术方面的天赋非常人所能企及,学东西也比旁人要快,很多时候甚至都是无师自通,师兄们很羡慕她,但是她也很羡慕其他的师兄有旗鼓相当的对手可以相互切磋。
这是在某一方面天赋太高的孤独,祖父说过,其实有天赋的人并没有想象中少,只是很多人在年少的时候的天赋会被漫长的日子给磨平。
因为没有对手,太过孤寂,所以会止步不前。
那些勇于探索,甚至在某一方面相当杰出的人,实在太少了。
祖父和外祖父担心她也会成为那样的人,所以便努力得磨着她的性子,让她戒骄戒躁,沉得下心来,所以她做常做的事情就是看书,无论是医术还是其他的书,也不管攥写者是谁,只要她有,便会看。
这就是她连那些年代久远的游记都能找出来的缘故。
看书也要有一种境界,将自己抽身事外,有自己的一套见解,并非顺着修纂者的意图被牵着走。
不得不说,祖父和外祖父在她的身上花了太多的心思。
容澈见她这般两眼放光的模样,心中倒是有些羡慕起那背后之人,不过他能理解那种感受。
就像是一个武功高强多年未曾遇到对手的人,突然看见了一个和自己实力相当的人,自然是会兴奋的。
只是很可惜,他们处于对立的处境。
这背后之人身份若是曝光,被他拿到,必然不会让他继续活着。
这场拿命在赌的对决,不知道谁才会更兴奋些。
他只能将纪颜宁保护得更好,不要让背后之人知道她会毒术,而且还会解蛊毒。
否则只怕那些人就算付出任何代价都要对付纪颜宁。
纪颜宁让珍珠将府中所有的熏香都换成了她所配制的香料,还给府中的侍卫全都配了一个香包,里面装着的是她亲自挑选的草药,就算是中了毒蛊,也不会轻易受控制。
但是纪颜宁也很清楚,这种蛊虫难得,背后的人不会太过轻易就用这样的办法来对付他们。
那个被控制的收泔水的老汉没过多久就死了,死得极其的难看,全身都腐烂了,看起来让人作呕不已。
纪颜宁知道了消息,倒是去查探了尸体,得出的结论是那老汉身体里的蛊毒已经到了三个月,所以才会发作而亡。
她原本以为这老汉是和那些士兵一样,中毒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罢了,没想到这老汉早就被人下了毒,也就是说,那人早早就下定了计划,想要劫那新收来的官银。
纪颜宁觉得那些士兵也不能再等下去了,再多等些时候,士兵就越发的危险。
“我想给那些士兵解蛊毒。”纪颜宁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容澈。
容澈眼眸微动,说道:“我去安排。”
因为知道衙门里有内奸,所以容澈不想暴露纪颜宁会解蛊毒的事情,若是在牢里给那些士兵解毒,必然就会让人发觉。
所以他只能将那些士兵带到隐秘的地方去治疗,让旁人无法知晓。
纪颜宁看向了容澈,点了点头,转头看了一眼那一具老汉的尸体,随即轻叹了一声。
“怎么了?”容澈问道。
现在正是晚上,他们在并没有提前告知贺璋便来到了义庄验尸,这里附近是乱葬岗,天黑的时候除了守着尸体的坡脚老汉,就没有旁人再敢过来了。
四处除了野狗狂吠的声音,其他倒是安静地很。
纪颜宁道:“我在想,那劫走官银的人既然是如此的聪明,却将这样的事情花在了害人劫财上。若是当初我手中无权无势,或许我也会变成他这样冷血无情的人。”
为了复仇,她大概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若是当初她醒来之后,没有纪家的财富,没有定北侯府的相助,也没有遇到元娇娇和容澈,她会不会就这样带着那满身的仇恨,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她知道自己是个很可怕的人。
容澈牵着她的手走出了停尸房,说道:“不会的。你就是你,即便是再差的处境,不也都那样过来了吗?”
纪颜宁颔首,这世间有着太多的不确定,不过还好。